“你就不能直接说,我们结婚了吗?”
伯洛戈表情呆滞了一瞬,不好意思地说道,“啊?你知道,我是有些内敛害羞的。”
“因此,你需要用这些模棱两可、奇奇怪怪、难以理解的话,来弯弯绕绕地阐述你那羞涩内敛的想法?”
艾缪不满道,“这只会让人搞不懂唉?就像在和一个神经质讨论什么哲学问题一样。”
“好吧,好吧,我会尽量去改的……大概。”
艾缪伸出手,摊开五指,打量着伯洛戈送给她的戒指,方案一和方案二都被戴在了无名指上,但却不显得累赘、拥挤。
“我听许多人说,大家都会或多或少地恐惧婚姻,就像被束缚了一样,又像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他人,一方面享受着这种亲密的关系,一方面又带着些许的戒备,生怕对方的背叛与伤害。”
“是吗?”
伯洛戈摇摇头,“我不太了解这些。”
“我也不了解,只是听别人讲而已,”
艾缪转而看向伯洛戈,“况且,你的反应真的很平静啊。”
“怎么了?”
“没有不安与惶恐,也没有明显的狂喜,就好像走个过场一样。”
“我很少表达自己的情绪,”
伯洛戈并不认同这样,“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事实上已经成立了,并且成立了非常之久,今天的种种,只是世俗意义下,对这一关系的彻底认可而已。”
艾缪高声道,“你看!你看!你说话又变成这样了!”
伯洛戈露出尴尬的神色,虽然说要改,但他的性格已经这样很多年了,哪怕是专业人士,也很难在短期内改掉自己的职业病。
于是伯洛戈继续按照自己的风格阐述着想法。
“所以对我而言,眼下的种种早就开始了,我即便有惶恐不安、欣喜雀跃,也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感受过了。”
伯洛戈顿了顿,看着前方的电视屏幕,像是在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一样。
“是啊,一切早就开始了,也早就完成了,今天经历了这些,我之所以这样平静,可能是一种胜券在握的悠然自得吧。”
“哈?哈!”
艾缪抱怨道,“你怎么发表上胜利宣言了啊!”
“抱歉,抱歉,”
伯洛戈笑道,“很对不起啊,今天没有高兴得像猴子一样,应该让你很失望吧。”
“嗯……这倒没有,毕竟你就是这样的家伙,再进一步的话,就有点为难你了。”
艾缪无奈地长叹了口气,两人谁也没有动,依旧用着舒服的姿势悠然自得地倒在沙发上,就这样过了很久,就连午夜的节目也结束了,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花,只剩下安静低沉的噪音回荡。
她好奇地问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呢?伯洛戈。”
“就和往常一样,我们会开心些,也可能会难过些,但仍会坚定不移地向前。”
“后天、大后天呢?下周、下个月、下一年呢?”
这一次艾缪不等伯洛戈的回答,她自问自答了起来,“你先前说,你会幻想故事里的角色在故事结束之后的事,其实我也有想过类似的事,但不是故事里的人,而是我身边的人,甚至是那些我不认识的、街头的行人们。”
“我去幻想,他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呢?又会经历什么呢?”
艾缪顿了顿,注视着伯洛戈的眼睛,问道,“我们在此之后的故事呢?”
伯洛戈简短地回答着,“日复一日。”
“那在那之后的之后呢?”
伯洛戈沉默了片刻,认真地回答道。
“在那之后的之后中,我们将依旧如此,直到我们在这漫长又短暂的时光中,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这样吗?听起来令人安心多了。”
艾缪说着闭上了眼睛,往沙发里挪了挪,低声道,“我困了。”
“晚安。”
伯洛戈说着,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