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王爸爸抡椅子要砸他,一个劲的吵吵着你个逆子,给我滚。王妈妈赶紧把王家行拉到那屋,问他,是谁?喜欢是谁了?以前可没这方面意向,婚都结了,玩什么同性恋啊?加莉是不是因为这才跟你离的婚?啊?行行,多久了,冷不丁瞅见王家行手上的戒指,这不是结婚戒指,婚戒是王妈妈跟加莉一起去买的,王妈妈眼皮直跳。王家行动了动手,躲开他妈的视线说“妈,我说的是真的,好多年了,我也以为没事儿呢,现在我发现,我是真喜欢男的,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跟他过一辈子。”
王妈妈红了眼睛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巴掌,“你说什么胡话呢?啊?是谁?你要跟谁过一辈子?出了趟远门,在外面混几年,你怎么学坏了呢?啊?小的时候你多乖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王妈妈越是抠着问是谁,王家行越是闭了嘴不说话,王妈妈一边打一边猜,第一个就问他是丁邵不,王家行摇头说不是,又把他周围王妈妈知道的人名都说了一遍,王家行个个摇头,他妈一边打一边哭“行行啊?你这不是要你妈的命吗?”
王家行家里还有一套房子,他爸他妈拼了老命般的攒钱为的就是给儿子结婚做准备,王家行在北京置了房子做了事业,王爸爸王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周围邻居同事都知道他家儿子有出息,王爸爸平时跟朋友同事喝酒都觉得腰杆硬,这倒好,王家行来了这么一水,弄得老两口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这打击无异于当头一棒,王妈妈立时就倒下了,原来就有眩晕症,心事重休息又不好,躺在床上吐个没完,只要一抬头就头晕目眩开始反胃,吐得厉害,扔了好几年的偏方又捡了起来,家里一股子独活煮鸡蛋的味儿,王家行跟着眼前侍候了两天,每天都挨他爸嘴巴子撵他出门,爸一扇儿子,王妈妈就心里难受,吐得更厉害,终于跟王家行说,你爸在气头上,你别惹他,先出去躲两天再说。他家原没准备王家行会回来,那处房子早就租出去了,王家行也没地方去,正巧车修好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开着个破车四处乱晃。
丁邵爸爸带着人来看房子的时候,没想到屋里能有人,他家是做房地产的,丁邵和他爸名下的房子每人就有好几处,具体哪套是丁邵的,丁邵自己都搞不明白,但是丁邵交待过了,学校边上的这个别卖也别租,指不定哪天回来住呢,丁爸爸连屋里的东西都没动,就是每周安排小保姆过来收拾一下,上回小保姆回来的时候神色有点儿奇怪,说丁总有人给丁邵收拾屋子,说是公司安排的,丁邵爸爸也没当回事儿,以为是丁邵真的安排了。房子空得太久不住人总没人气也不行,正巧下属一个部长搬家,要到外面租房子住,丁邵爸爸张嘴就说,我在那边儿正巧有处房子,你先住着吧,领人来看房子的时候,王家行正拎着抹布擦地呢,虽然总有人打扫,但是好多死角都没擦,脸上蹭得左一条右一条的灰,手上拿着块脏抹布,脚脖子上也有泥,也不知道这屋怎么这么脏。
听见有人开门王家行就已经站了起来,丁邵爸爸和王家行同时愣住了,这叫怎么回事儿啊?尴尬的打了招呼,王家行尴尬的解释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丁邵爸爸嗯嗯啊啊的答应两声,就领着部长走人了,王家行在屋里站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忙给丁邵爸爸打电话解释,丁邵爸爸也没说什么,既没撵他也没让他住,就一个劲儿的说没什么没什么,然后电话就撂了。王家行也不客气,反正人家也没撵,他就死赖着住下了,总觉得,丁邵肯定会回来。
王家行妈妈找过王家行几回,每次都哭天抹泪的,说让他回去看看他爸,他爸现在天天喝酒,酒量还上涨,喝完就唱以前他爸酒品挺好的不卓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上岁数添了毛病,唱得都是特别哀愁的歌。王妈妈说,你爸他们单位年岁般般大的,身体都有个毛病不是心梗就是脑溢血,去年刚有一个喝酒喝过去的,你爸看着表面没事,天天锻炼,其实身体也不好,早年落下的那些病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你这孩子怎么糟净人呢?就不让人省心一点?不管王妈妈说什么,王家行就是沉默是金,王妈妈一急在大腿根上下手就使劲儿拧,王家行大腿内侧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吵,就嘻皮笑脸的跟他妈说,妈,疼啊。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丁邵爸爸再也没来过,也没派过小保姆。丁邵回来也有段日子了,腿没什么事儿,就是右脚保不住了,坏死了以后到底截了,刚刚能够戴义肢,他就开始遛达,他爸总跟他说,你不是在北京发展挺好的嘛,愿意去的话就在那边儿呆着吧,丁邵的意思是得帮他爸分担分担压力,你一老头能忙得过来吗?以前不总说我不孝顺吗?现在我天天在您眼前晃,开心不?丁邵他爸见丁邵天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业务上也挺投入的,司机也说没什么异常,回来这么长时间也没打听王家行的事儿,渐渐的也就放了心。自己孩子性向有问题,这是可以肯定的,丁邵爸爸敢打包票,当初一定是自己孩子招惹的人家,不过和这王家行在一起的时候那事儿也太多了,他年纪也大了,再受不了什么刺激,只要丁邵能好好的就行。
这天丁邵中午出去吃饭,忽然对司机说我原来上学的地方有家小吃特别好吃,我们去那边儿吧!到了学校附近,丁邵先下车转了一圈,司机也要下车,丁邵摇了摇手,沿着学校外墙走,看着里面的风景,好久没来过了,路过老羊头的时候发现招牌没换,就是墙上多了个大大的拆字,市容建设,这一片都要动迁,听他爸说他家这附近的房子也在拆迁范围,肯定增值。这家饭店好久没吃过了,不知道口味换了没有。
正是暑假,客人不多,店里有两桌,都是学生,沙发还是红色的,不过已经换了一套,坐起来也更舒服,店里明显重新装修过,丁邵坐了半天也没人过来招呼,便起身去了趟厕所,厕所也不一样了,不像以前四处漏风,玻璃换成了彩色的。戴着义肢走路不方便,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时间一久,毕竟很累,丁邵回到座位旁等着服务员点菜,顺便打量一下周围的食客,靠墙那张桌上是几个学生,指手划脚的在吃饭喝酒,有人大喊“老板,鸡丁快点儿。”
丁邵笑了,他们曾几何时也是这样张扬不不羁,他王家行谢瑞涵他们球队完毕后都是到这来边侃边吃,太久远了。老板端着子孜里脊出来。笑呵呵的和他们开玩笑,那笑容灿烂得晃眼,丁邵看直了眼,张着嘴不说话,直到那人来到面前问他“你吃点什么?”
丁邵才喃喃的说“炒面”
“哟,厨师这两天放假,我做这个还真不地道。”
“那我来行吗?”
看到王家行笑得大大的脸,丁啊问他“你手上那是什么啊?”
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