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孙良人往她脸上瞧了瞧,只是纪挽棠依旧上着妆,她也看不出个一二,便只应和了一句。
饭罢,纪挽棠刚想告辞,就听有巧欢笑着进来道:“小主,纪小主,芙蓉轩的孔小主来了。”
孙良人住在广阳宫望春,广阳宫如今无主位,除她外只有孔小媛和白答应,她成了位分最高的那个,倒是让几人常往她中请安,三人关系还算不错。
听见孔小媛来了,孙良人脸上带出点笑,得了纪挽棠同意后,便让宫女带孔小主进来。
纪挽棠对孔小媛所知不多,记忆中她似乎也承过宠,与孙良人差不多时候,但是之后似乎也再无音讯。
她的不受宠让纪挽棠有些稀奇,虽说她相貌不算多美,却也娇俏可人,且孔小媛的性格十分妙,与她相处过之后没有一人会讨厌她。
这样的人竟然不受宠,纪挽棠觉得靖元帝真是捉摸不透。
等孔小媛进来,几人寒暄了几句后,纪挽棠看她那张脸越看越觉得熟悉,直到孔小媛对她关心道:“姐姐脸色怎么还是如此,有请过太医嘛,我那里有一棵百年人参,等回去我让人给姐姐送去,那人参虽药性算不上很好,但也算尽了我一份心意。”
纪挽棠连忙推拒,也正是因为她的关心之语,才想起来,这位孔小媛与原身关系不错,经常安慰原身,也偶尔会送些东西救济。
这让纪挽棠对孔小媛的印象直接飙升,不过两刻,就让三个女人已经你一句好姐姐,我一句好妹妹了。
等到回了绛云,纪挽棠还对今日的聚会感到十分满意,又结交了伙伴,这样的一天可真是太充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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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之期已经过去,却迟迟不见有人来传唤,纪挽棠看着镜中那张已经恢复盛貌的脸,爱不释手地抚摸了片刻。
这张脸真是绝了,她看着都挪不开眼,怎么看都看不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靖元帝,她这张脸可不能受苦啊,若是回到从前那种面黄肌瘦模样,那她恐怕要吐血了。
平秋只觉得小主有些怔意,似乎还带了些忧愁,赶紧费尽心思讨纪挽棠欢心,说今日春意融融,不如去桃林逛逛。
十几日前,平秋可不愿纪挽棠多去那无人之地,如今却左一句桃花灼灼,右一句如此美景,叫纪挽棠嘲笑了一番。
嘲笑够了,看着窗外散进来的金光,纪挽棠也起了外出之意,于是主仆俩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月牙色绣银团花水裙外罩浅粉绢纱衣,再踩上一双小意粉色绣鞋。
纪挽棠给自己上了个妆,描了个淡淡的眉,上了个阴影,好皮肤连底妆都不用涂,再画条眼线,抿上口脂,顿时如画一般处处动人。
她往日扮丑多了,今日难得有机会出去透口气,便如此隆重打扮了一番,看着镜中不似真人的美人,连纪挽棠自己都被美得倒抽一口冷气,更别说是平秋了。
愁意被自恋吹散去,纪挽棠心情已经好了一半,再等平秋给她递了把精致的团扇,走入桃林,闻着清的香气,纪挽棠竟觉得这番穿越,可取之处还是挺多的。
只是走了一会,她才现,与半月前的美景相比,此时桃花又落了不少,一脚踩上去,鞋底尽是残骸。
倒是那杂草,倒又高了不少,如今已经能没过她绣鞋了。
“一番桃李花开尽,唯有青青草色齐……”
纪挽棠低下身拂过败落的桃花与旺盛的青草,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花还是草。
她想做一棵坚韧的草,可是世事无常,来到这儿,是不是注定只能成为娇弱的花。
不远处突然传来窸窣声,纪挽棠迅起身,灵敏地朝声源处看去:“谁?”
第7章侍寝侍寝
靖元帝淡淡瞥了跪下请罪的小太监一眼,迈步朝与桃花似融为一体的清丽脱俗女子走去,多日不见,她仿佛从花骨朵绽放成了真正的珍卉,美得令人心动,也柔弱得叫人怜爱。
她从见到皇帝那一刻便蹲下了身,见她睫毛颤颤,似乎不安的样子,靖元帝心生怜惜,便抬手将她扶起,却不再放开:“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1”
纪挽棠抬眸,与靖元帝对视不到一秒,便像被烫到了一般,迅移开视线:“是嫔妾想岔了。”
“非你之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之坚韧实在令人惊叹。只是桃花一年一开花,一年又落花,非消失之意,而是孕育果实之理。”
靖元帝的视线不容忽视,纪挽棠心跳愈加愈快,晕乎乎想,这是调情吧,这绝对是调情啊!明明是十分浅薄的话语,但不知为何,纪挽棠却慢慢蒸腾了脸,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不知所措喊了声:“陛下……”
染上绯色的脸颊就像是上等美玉一般,靖元帝竟鬼使神差般伸手划过她的脸颊,感受着连美玉都比不过的手感,他舒展了眉目,眼中满是舒畅:“陪朕走走吧。”
再次被皇帝揩油,纪挽棠竟有些习惯了,看着靖元帝在她前面走着,她忍不住看向那只拂过她两次脸的手——唔,有点想牵。
明明不该放肆,但纪挽棠却莫名觉得,靖元帝也会喜欢如此,便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靖元帝停下脚步,疑惑地:“嗯?”
了声,却觉自己右边袖子被轻轻拽了拽,往下看去,便是一只晶莹剔透的小手,正拽着他玄色袖角,衬得肤色如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