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渊颔首,默然不语。
原先他曾想,他和温怜的孩子能出生在皇宫里,可按照现在的情况,孩子只能出生在龟兹了。
……
河道不宽,船只行驶得十分平稳,船舱内升着炭火,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来加炭,维持温暖。
温怜陷在暖烘烘的棉被里,悠悠转醒后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全身每一个地方都软软被软软地包裹,她甚至恍惚地觉得自己还在宫里。
忽地,她猛地清醒了。
这是……哪儿?
天色已黑,四处一片昏黄,她环顾陌生四周,有些不安地喊道:“燕青?”
房门轻轻被推开,赵燕
青端着一盘温热的饺子进门,看她一脸紧张,安抚道:“怎么了?”
温怜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从没坐过船,身体不由地来回摇晃,耳边传来呼呼风声,她惊奇地打开窗户,看着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水光,有些兴奋:“我们这是在船上?”
温怜一脸好奇,光着脚跪趴在窗檐上,不像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冷风直直地往屋里灌,赵燕青担心她受凉,上前关上窗户,为她穿好鞋袜,“水路没那么颠簸,今夜除夕,起来吃饺子吧。”
温怜被人伺候惯了,倒也没觉得赵燕青的行为有哪里不对劲,只是对着除夕二字,有些愣神。
往年的除夕,除了贺玄渊出征那三年不在,她都是待在东宫和贺玄渊一起守岁的。
她低头复杂地看着那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以往,也是贺玄渊和她一起包饺子、下饺子、吃饺子的。
那时候她还小,也不会做这些事情,只能等着贺玄渊从无聊的宫宴中回来,看着他便撸起袖子和面、擀面,而她则学着他的动作包饺子。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包的饺子一下锅就全散了,皮儿是皮儿,馅儿是馅儿,最后成了一锅汤。
但贺玄渊却也没有生气,只是将自己煮好的那一份端给她,自己则吃了温怜做坏了的那份。
温怜的反应,却让赵燕青一愣。
只是盯着饺子就哭了?看着隐隐的泪光在她眼眶中打转,
赵燕青将手帕递给温怜,安慰道:“别哭了,趁热吃了饺子吧。”
毕竟,她是看着贺玄渊亲手做出来的。
温怜一愣,喃喃不解:“我哭了吗?”
她随后手一抬,手背上触上温热的湿意,她微微一愣,怔忡地看着手背。
她怎么会哭呢?离开了贺玄渊,她应该很高兴才是,她为什么会哭呢?
她不该哭的。
温怜慌乱抹去眼泪,拿起筷子轻轻咬了一口,随即眼眶又湿润了。
除了贺玄渊做的饺子,她从未吃过其他人做的,温怜低头看着饺子,不由想:难道天底下的饺子,都是一个味道的?
“燕青,你也吃一个。”
温怜将筷子递给她,“你看看这个饺子和你之前吃的,有什么不同?”
赵燕青连忙推开,笑话,这可是贺玄渊专门为温怜做的,她哪儿敢吃?!
赵燕青含糊道:“饺子不都是一个味道,哪儿还有什么不同?我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
一个味道……温怜顿了顿,垂眸暗想:原来贺玄渊做的饺子,和其他的饺子也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