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渊感受到怀里之人不再挣扎,顿时心里一松,以为她终于不再厌恶这种事情了,他不由得吻得更重了。
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
他不由一愣,是泪。
是温怜无声的泪水。
一瞬间,贺玄渊如遭五雷轰顶。
全身的热度霎时褪去,他竟不敢去看温怜的眼睛。他顿了顿,将毫无反应的温怜抱上岸,为她穿好衣服、擦干头发。
“睡吧。”
他为她掖好被角。
直到灭了灯,温怜再未看他一眼。
……
大婚之日,繁文缛节颇多,可温怜再也没了第一次出嫁时的喜悦,只是麻木地跟着嬷嬷的指示,按部就班地完成婚礼步骤。
与其说是婚礼,不若说是对她的折磨,而宫女太监一口一个“皇后娘娘”
,更是禁锢她的枷锁。
红盖头之下,她的脸色冷若天上星。
而贺玄渊的脸色,也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合卺之礼,在二人着古怪的氛围之下,老嬷嬷压
住内心的慌张,为温怜倒上一杯合卺酒,笑着递给她道:“一杯合卺酒,百年来好合。”
温怜看了一眼,刚想伸手想接过,就被贺玄渊一把抢了过去。
“你们都先出去。”
贺玄渊对着一屋子的宫女沉声道。
嬷嬷愣了一下,不由得看向同屋的嬷嬷们,为难道:“可着婚仪……”
“出去!”
贺玄渊不耐地赶人。
温怜冷眼瞥了他一眼,无声地收回视线。
所有闲杂人等一出,贺玄渊重重地搁下那杯酒,心里不免有些恼火,对着温怜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不能饮酒?”
温怜冷漠地看他一眼,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她不能做的,又岂是饮酒这一件事?
她冰冷的态度,仿佛冬天里的一根冰凌插入贺玄渊的心脏,让他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
自那日之后,温怜再也未跟他说过话了。
沉默半晌,贺玄渊闷着头独自喝完了那两杯合卺酒。他自幼被温心绵下毒伤了身体,尤其是脾胃,更是沾不得一点酒。
因此,他几乎从未饮过酒。
烈酒下腹,激起一阵剧痛,但贺玄渊却未表现出一丝一毫,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温怜。
纵使脸上毫无喜色,但肤如凝脂、眉心一点红,一身雍容华贵的红妆,依旧将她点缀得犹如境外的天仙。
娥眉微蹙,半点怜容,贺玄渊无端遥想,像温怜这样的天仙,来凡间这一遭怕是来历劫的。
“前日,是我有错在先。”
贺玄渊
此生还从未向别人认过错,这几个字说得十分僵硬,脸色也有些冷。
可温怜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连一丝眼神也不舍投向他。
等了半晌,也没见温怜有别的动作,他无意识握紧手。
那两杯酒,不比贺玄渊儿时吞下的毒药轻,此时此刻仿若一只蚀骨的毒虫在体内作祟,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