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先生低头想了片刻“之字辈的……公子名唤萧承?”
他明显的怔了怔“萧承,字昔之。”
“字昔之……”
恍惚间他听到那人轻笑一声,再去看时那人埋在厚厚的裘衣中的脸依旧不辨神色,想来是听错了。
“萧公子可想好了,请我治病价格可不划算。”
他听到这句话后长舒了一口气,心神总算安定了下来,朝着珩先生又是一拜“先生若能医好,在下定奉上黄金万两,珍珠千斛前来酬谢。”
这小公子年纪尚幼,礼数倒是多,一板一眼的像个老儒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学生。
珩先生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眯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神潮湿又阴冷,像是躲在暗处吐着信子的某种爬行动物。声音从厚重的裘衣里传来,却又不带一丝温度“公子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低头摩挲着袖口的那只石榴花,久久沉默。珩先生也不急,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结了契,我还有多长时间?”
“很多,一个月。”
这次的沉默时间并没有太长。
“足够了……”
他再抬头,眼睛似是红了一圈“多谢珩先生。”
珩先生没给他再犹豫的时间,示意他把手腕伸过来,他因为紧张整只手都是冰凉的。珩先生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木匣,从里面抽出一把小巧的银质匕,将匕在烛火上烧了片刻,把方才放在一旁的药碗拿了过来。
“忍着。”
“什么?嘶——”
珩先生的手指碰到他的时候,他不由地瑟缩了一下。太冰了……不似活人的体温。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匕就已经落下。珩先生这一刀划的地方极是精妙,伤口窄又浅,血却能从破开的地方汩汩流出。待到药碗盛满小半碗时珩先生从木匣中取出棉布,极其敷衍地在萧承伤口处缠了两圈止血,末了打了个死结。
萧承“……”
珩先生也没管萧承的脸色有多黑,自顾自地从案上挂着的毛笔中随便挑了一只。然后用匕尖挑了一块不知从哪儿取出的方盒里的暗红色膏体,将它和那半碗血拌在了一起。
“劳烦萧公子侧一下身。”
萧承将闻言把身子侧过去,随即就感觉到毛笔落在他的左耳后。不知绘了什么,落笔的地方有种灼热般的刺痛感,但除了淡淡的药香外没闻到一丝血腥味。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珩先生收笔“好了。”
“绘了什么?”
萧承活动了一下已经僵掉的脖子。
“石榴花,”
珩先生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眯起“你不是喜欢吗?”
“……”
萧承陷入第二次沉默。
珩先生低头整理着柜台上的东西,萧承捂着侧颈转过身走向放着冰裂碗的桌椅处,灼痛感不断从左耳后传来。突然间屋内的光线开始明灭起来,萧承循着光朝室内唯一的光源——长生烛看去,隔板上的烛火快跳动,四周无风。
珩先生皱了下眉,从塌下拿出痰盂背过身将方才喝下的药一股脑全吐了出来。萧承吓得一怔,慌忙走上前正欲开口询问,珩先生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隔板上的长生烛忽明忽暗,他低着头拢了拢身上的裘衣,轻声道“明日未时一刻,望安桥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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