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微抿着薄唇,强压下心底的那抹刺痛感,谁让他真舍不得凶她。他勾起唇角,声音也柔和下来,“晚上回爸那吃饭,我来南大任教,他是知道的。”
阮绵绵提着的情绪一直紧绷,听到他转了话题,才长抒一口气,点点头。
自从半年前秦秋和沈清和离婚,她就没再去过沈家,与沈爸见过两次面,他也是很关心她,给她买了书和生活用品。她知道,虽然分了家,但他对她依旧像最初那样,让她内心十分感激。
与初六道别,小家伙懒懒的冲她喵了喵,完全没把她当回事儿,但她太喜欢初六了,虽然她上学没时间养它,但这小家伙,就是她的宠物。
初六的名字是她取的,因为她和沈逾领养它那天,便是正月初六。
她当时问沈逾,名字是不是太随意了,沈逾却说,很好听。
沈逾开着车,一路无话,阮绵绵感觉到轿厢内的沉闷的低气压空气,比空调的冷风还要冷,她知道,沈逾不开心。
她偷偷看向他,沈逾微抿着唇,镜片下的眸光淡漠的望着前方,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指节搭在唇边,似在沉思,却又很随意。
南城分为五大区,沈家所住的位置在老城区繁华街道处一处高档住宅区。
车子驶向越来越熟悉的区域,半个小时后,拐进沈家的园区。
进入地下停车场时,她有些近视,光线不好时,更看不太清眼前的东西,只是好像感觉到他看向她,却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沈逾把车子在停车位停好,一时没动,他不动,她也不动。
两人干坐着,末了,她听到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低沉的嗓音开口道:“怎么了?”
她转头看向他,“哥,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没有。”
他说。
“感觉有一点。”
她露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下。
沈逾被她的表情逗得十分无奈,“拿你怎么办,下车吧。”
她又不会给他找麻烦,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很难解决似的。
阮绵绵跟随沈逾下车,进电梯,她站在右侧,低着头,许久没回这里,再回来又是另一个身份,让她有些不安的交握着双手,柔软的指节白得几近透明。
电梯在七楼停下,沈逾敲门,很快门被打开,许久不见的沈清和出现在门口。
沈清和看到阮绵绵,先是怔了下,瞬间慈爱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绵绵回来了。”
阮绵绵听到沈爸这样说,心口一酸,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逾回手搭在她背上,推了她一下,“进去。”
她迈着步子走进去,像以往那样站在门口换鞋,鞋柜里还摆着她之前穿过的粉色兔子拖鞋。
这里基本没什么改变,一套组合沙发在客厅中央,茶几上还是放着翻看几页的国家地理杂志,一个收纳盒,一套茶具,沈爸喜欢喝茶,都匀毛尖是他最爱,她以前也总跟着喝上几口,清甜,有回甘。
“绵绵,你坐,我正在做饭,一会就可以开饭了。”
沈清和看到阮绵绵,心里十分高兴,虽然自家儿子两年没见,但总不比女孩子家来得让人心疼,绵绵自小就懂事,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十一年的感情,怎么会说没就没。
对于这里,她有太多怀念,甚至,超越了她人生前十年的记忆。有些忐忑的再次回到这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是当感受到沈爸的热情,好像之前的一点点忧色瞬间消散,跟进了厨房,刚一张口,习惯性的爸这个字音吐了一半,她瞬间发觉不对,急忙尴尬的改口,“沈叔叔,用我帮忙吗?”
沈逾在她身后,低低的笑了出来。
阮绵绵窘得从脖子红到整张小脸,两只小手交握在一起,不知所措的捏着指节,小脑袋垂的低低的。
“叫了这么多年,我真舍不得你改口。”
沈清和也听出她的话音,何止是她,他是真舍不得绵绵改口,不过既然和秦秋离了婚,这孩子怎么叫,自然也随了她。不过该疼,还是当闺女一样的疼。
沈逾侧过身子站在她旁边,微低着头,有些逗弄她道:“听着真别扭。”
阮绵绵抿着唇,脸颊羞得通红,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去外面坐,我来做饭。”
沈逾把她推了出去,挽起袖子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