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这不一样,你明白么?”
我转过头看着他,接着说:“我这人没什么朋友,亲人只有姑姑,无论走到哪儿,姑姑都是我的牵挂。”
我又恶毒地补了一句:“你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
我好像在和一个怪物对话,一只正在酝酿怒火的野兽。
我这句话好像激怒方榷了,他急促地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瞪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是的,就是这样的,也许,不止这样。
“那又怎么了?”
我真觉得莫名其妙,他突然发那么大的火干嘛?急着融化冰川么?
他紧咬着后槽牙,双手握紧方向盘,看着远处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车灯前的细雨仿佛银针似的,下坠的时候似乎像是要准备戳破什么东西,但其实只是悄无声息地蒸发在柏油路上。
我说方总您别闹了,我累了,咱回去吧。
我真是累了,今天一天
好像在陪小孩子玩过家家。
方榷真生气了,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他问我:“你还要叫我方总叫到什么时候?”
雨变小了,有要停的趋势,雨刷还在不知疲倦地摇来摆去。
“还有,今天还说什么‘我是方总的秘书’,你听好了,你是我的夫人,明媒正娶的方夫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耳朵都红了,天冷,估计是被冻红的。
方榷粗粗地喘着气,像个小怪兽一样。
他也真不要脸,什么明媒正娶,我看是威逼利诱吧。
还有,动不动冲我发什么脾气啊,还当我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秘书么?
我可是见过他变成蟑螂的女人。
唉,不过嘛,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把他哄好,不管我有多少个不愿意,在大马路上和他一起冻死可不是什么优美的故事。
我顿了顿,用不卑不亢的语气说:
“那。。。。。。方榷,快带你的夫人走吧。”
我真他妈会啊!
方榷像个半夜起床上厕所,突然遇到爬完烟囱的圣诞老人的六岁小孩。
他错愕地看着我,好像在反复确认我声音的真假。
我好像有点过了,便轻轻咳嗽了几下掩饰塞满整个空间的尴尬。
方榷终于重新发动引擎,带我离开了空无一人的公路。
姑姑换了新的医院,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雨没停,只是心不在焉地下着。
方榷看上去很疲惫,我让他先回去,他不让,之后我们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不
知道哪里来的空房间。
搞得好像整个医院都是他的。
哦,后来我才知道。
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