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浅喝了口茶,点点头。
在客厅摆这种画,让珠玉感觉挺奇特的,墙上的其它的画作大多都是这种风格,看久了人会晕眩。既不文雅,也不宁静,一点儿没有“家”
的感觉。珠玉自己家以前虽然富裕,但她爸爸是暴发户,根本不懂画。
她去过一些富裕的白人上司家里,少有人把房子装饰成这样的。
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这画不会是真的吧?”
他的眼中忽然流露慧黠的光亮,“你猜?”
珠玉把手收了回去,她刚刚走到那幅画前面,差点就要摸了。
富有到这个级别的人,怎么会买假画挂在墙上
“好看吗?”
“好看。”
像精神分裂病人病情加重的时候,眼睛里分崩离析的世界。
她坐回原来的位置。
他却鼓励道:“你再去看看,也可以摸。”
“你知道吧?那幅画如果流通到拍卖行,拍出来的价能把我们家的山都买了,是——能买好几座山。”
还让她摸?摸坏了怎么办。
“这是我的画,你可以碰,去吧!”
柳斯昭竟然催促起她来。
于是她站回画框前,不解地回头瞄他一眼,却又得到一个鼓励的手势,请你大胆地看。
这画确实好,好到让人看久了后背冒汗,血压升高,除了眩晕,还会不知不觉变得很焦躁。画画的人当时也许很愤怒,他用色粗野,手法狂放,人的动脉血管被匕首割破时,飞溅三尺喷溅在纸张上的样子,也不过如此了。
她复述了自己的感想。
他光是笑,而且笑得很得意,这倒是让珠玉有点意外,因为柳斯昭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忽又沉吟片刻,“你觉得画画的人,在生气吗?”
“我觉得波洛克是一个脾气很大的男人。”
有严重酒瘾的画家,郁郁寡欢,生活潦倒。
“你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吗?”
怎么变成教授对学生的提问了,珠玉语塞起来,“我没有修过艺术史,不是非常了解他的生平。”
柳斯昭走到她的身后,手放在她的肩上,“你要是这个都知道,那我可就怕了你了。”
他握住珠玉的手背,示意她十指张开,对,就是这样。从下至上,他拉着她的手,“啪”
地一下,用力拍在这幅波洛克的油画上面。
2006年,这位美国画家的作品曾经被拍出14亿美金。
珠玉的手还放在那幅画上,人有点愣神。
“如果这里有颜料就好了,抹到手掌上,你就能在这幅画上留个印子了。”
他闲闲说道。
他都不怕,她有什么好怕的。
“我的包里有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