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兵部临时印刷的一本小册子,统共不过三、四十页。
周长风很仔细地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才在第三十二页靠右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如若现车胎鼓胀,系高海拔之地气压较低之缘故,通常无碍,可酌情少量放气”
的语句。
靠!
排版排在角落也就罢了,整句话还轻飘飘的,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一样。
“通常无碍”
四个字格外扎眼,倍感无语的周长风禁不住吐槽了几句,“兵部的人编这种手册的时候连轻重缓急都不分吗?”
这时候,炊事兵们现米饭居然煮不熟?一口吃下去怎么是夹生的?明明水已经沸腾了啊?
不过他们马上就意识到这是高海拔低气压的缘故,于是便去取专门准备的高压锅了。可高压锅比较小,而且一共也没几个,压根不够用。
他们琢磨了一阵,试着去路边捡了些大石头压在大铁锅的锅盖上以加强密闭性。
而医护分队也完成了检查,为的军医少尉汇报道:“长官,经检查共三百九十七人出现高原病症,除四人之外均为轻症。”
周长风深呼吸了一下,认真道:“照顾好他们,辛苦你们了。”
尽管当面之敌在明军起进攻之前就已经收到了预警,且已有所防范,但这并没能改变什么。
二十四小时之后,也就是十九日十一点的时候,东线明军已经肃清了岗日嘎布山以及山麓的英印军阵地,第二阿萨姆团营的三个连都遭到重创,一些溃逃的印杜士兵为了跑得更快甚至连枪都扔了。
可以说英印军完全没有料到己方会崩溃得这么快,后撤至白马岗附近的残兵败将们还未站稳脚跟,第三十四师第一〇五团的追击部队就紧跟着追杀而至。
驻守于此的第一阿萨姆营的士兵们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样,预计可以坚持至少七十二小时的一线阵地只坚持了三分之一时间?
当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从侧翼袭来的一〇六团的一个队甚至都已经在进行火力侦察了。
而在大约一百里之外的西线,米林地区,第十二步兵师也顺利拔除了漫山遍野的二百多个暗堡和三十几个据点,被英国人称赞为勇敢无畏的锡克团营也因为他们的愚勇而遭到了歼灭性打击。
他们原本可以及时撤退,但是营长芬尼根中校却有一种“还能再坚持一会”
的错觉,于是错过了撤退机会而被三十七团和三十八团的一个营包围,随即在围殴暴打之下四散溃逃。
至于芬尼根中校,他在大呼小叫的时候被机枪打成了马蜂窝。
初战告捷,形势可谓一片大好,位于羚芝指挥部中的军官们都长舒了一口气,连续高强度工作十几个小时,现在每个人都身心俱疲。
而在千里之外的川藏公路上,周长风所部八百余人正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艰难前进。
左手边是高耸的山陵,右手边是大倾角的陡峭悬崖。护栏和路桩?笑话,这种地方会有这些玩意?
就在四十分钟前,一辆满载弹药的二九式六轮卡车不知道为何冲出了公路,旋即滚下悬崖。
刹车失灵?驾驶员失神了?原因是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泄露的汽油被电火花引燃,熊熊燃烧的卡车残骸成了两名汽车兵的坟墓;被烈焰炙烤而诱的子弹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犹如放鞭炮一样。
这个年代大部分卡车用的都是汽油动机;许多坦克都是如此,更母论卡车了。】
车队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目睹火焰迸之后,大家都知道这毫无生还希望。
来不及哀伤和惋惜,车队重新动,人人都清楚现在前线已经开战了,分秒必争,毕竟谁也知道会出什么变故?不管是好是坏,自己总得混个到场吧?
就在周长风闭目养神的时候,异变突生!
前边载着谢万诚的越野车忽然爆胎,现车子失控的驾驶员一个激灵,立刻急打方向盘拼命让车子往左偏,最后撞上了山陵。
一时间,“吱吱”
的刹车声不绝于耳。
“医护兵!!!”
从前后两边赶来的士兵们把七荤八素的谢万诚给拽了出来,而前座的驾驶员和勤务兵都已经鲜血淋漓、不省人事。
“妈的…我没事。”
谢万诚心有余季地盯着那爆了的左后胎,又看了看右边的深渊,“差点就没命了啊。”
周长风瞥了眼手表,现现在已经连续行军将近五个小时了,也该停下来大休息一番了,于是扭头下令原地休整,吃喝拉撒。
小李点点头,掏出信号枪装填了一绿色信号弹,然后朝天开了一枪。
霎时,整支车队都安静了下来,车子一辆接一辆的熄火。
因为休整时间不少,现在还不至于没有做饭的时间,所以各队的炊事班直接在路边摆上火炉,然后架上大铁锅,一连十几口锅,或炒菜或蒸饭,可谓飘香数里。
觉得自己饿的不行的周长风打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在接过递给自己的红烧肉罐头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因为这个罐头已经鼓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