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儿倒是半信半疑,一来丰哥儿自己都说,严公子的家不在武都县,万一他们成了亲就走了,他们难道还能追到南边儿去让他介绍?二来富家公子是想嫁就能嫁的?别说他们是哥儿,就算是大姑娘,没有绝顶的容貌,见多识广的富家公子凭什么看上他们这些乡村哥儿?
他们连找个差不多的亲事都难呢,就这么把希望放在丰哥儿的一句话上,万一希望落空,将来不知得多难受……
永哥儿听到他们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但还是客气地道:“不用了,丰哥儿。我爹说过求人不如求己,我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也不丢人。”
“还有喜哥儿你也误会了,程铎雇了我和爹给他帮忙的,我们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你这么说,我以后怕是都不敢去别人家里干活儿了。”
永哥儿说完,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你这样没成亲就抛头露脸,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李家?”
丰哥儿一脸恨铁不成钢。
他这会儿自诩是准大家夫人了,不知不觉学起了柳书生,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说完打量了永哥儿一眼,想说他虽然长得比自己差了不少,但他会帮忙找个管家或者下人的子女,这样也比一辈子种地强……
但就是这一眼,让他现永哥儿竟然变好看了,还好看了很多!当即震惊道:“你、你怎么变了……是不是用了什么养颜秘方?几天不见白了这么多!”
丰哥儿本来就因为要出嫁了,正忧心自己的容貌,此刻见到永哥儿改头换面的样子,无异于看到救命稻草。
他这会儿也不嫌弃永哥儿拿了肉的手脏了,抓着他就问,他是不是用了什么灵药或者养颜秘方?
“没有,我就是搽了点羊油……”
永哥儿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天生就肤白,只能拿羊油说事。
“不可能,我每天都搽羊油!”
丰哥儿不信:“除了羊油,我还用了花粉、香脂和蜂蜜调制的养颜膏,怎么没有如此奇效?”
“大概,是因为…我以前没有擦过,所以才见效明显了些……”
丰哥儿见永哥儿支支吾吾,突然气急起来,不管不顾地道:“你还想瞒我!不会真是嫉妒我嫁得好,所以不想告诉我吧?你再怎么样,严公子又不看不上你!”
“丰哥儿你胡说什么?我见都没见过严公子!”
永哥儿瞠目结舌。
这话吴桂花之前就说过,永哥儿被她气得多了,听听就算了,没想到看起来善解人意的丰哥儿,竟然也说出这种话!
该说他们不愧是母子吗?永哥儿想起他爹警告他离丰哥儿远点的话,这会儿终于明白了过来。
“没见过不代表不嫉妒,严公子的家世好,咱们村里谁不知道!我说永哥儿,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丰哥儿以前是怎么帮你的,要你一个保养秘方不过分吧?”
喜哥儿也借机帮腔道。
“我真的没有什么秘方!”
丰哥儿根本不听:“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出钱买,要多少银子你说!”
他一时激动,本就扣着永哥儿手腕的指甲,猛地陷进了他的肉里。永哥儿吃痛挣扎,哪知丰哥儿力气大得吓人,他根本挣脱不开。
“够了!”
程铎看不下去了,从树枝上一跃而下,挥开丰哥儿的手道:“你掐着他他也没有什么狗屁秘方,你们到底买不买肉,不买别堵着我的摊子!”
一群哥儿的争执他不好插手,只能用他们堵着肉摊子说事。
丰哥儿吓了一跳,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身子晃了晃,虽然没有跌倒,他头上的银簪子却从间脱落了下来,“喀”
地一声撞到一颗石头上,当场撞坏了一处。
“我的簪子!”
丰哥儿脸色大变,飞快地扑过去把簪子捡起来。
喜哥儿站的近,好奇地伸头过去看,然后不解地问了一句:“丰哥儿,你的银簪里面怎么是黑的?”
“什么,黑的?”
在场看热闹的众人不明就里,一个个都围过来,想要看个究竟。
但是丰哥儿眼疾手快,已经在众人围拢过来之前,把那簪子破损处握进掌心里了。
他脸色倏地白了,心跳又急又乱,但还是强撑着对众人笑道:“什么黑的,喜哥儿你看错了。”
喜哥儿将信将疑:“不是呀,我明明看到里面——”
“我都说你看错了,你就是看错了!还浑说什么!!”
丰哥儿沉下脸,色厉荏苒,喜哥儿顿时不敢开口了。
他脑子简单,这会儿还没想明白是因为什么,倒是南哥儿和看热闹里的村民,已经有人猜到了。
“是不是看错了,你把簪子亮出来给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用了。”
丰哥儿脸色难看,极力掩饰道:“程铎把严公子送我的簪子弄坏了,万一被严公子知道,以后怕是要跟他过不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丰哥儿正想胡乱扯个借口,把这事混过去,谁知道吴桂花过来找他,正好听到这一句,马上呼天抢地道:“什么,这个杀千刀的又弄坏了你的簪子?我就说他跟我们家八字不合!
她指着程铎:“上次牛死了你说不是你打死的,这回的簪子这么多人看着,你总不能不承认了吧?”
“娘,别说了——”
丰哥儿拼命扯他娘,想让她不要说了,可惜吴桂花根本不听。
“你今天必须赔钱!这簪子是严公子大老远从南边儿带过来的,无论花色样式都是如今最时兴的,怎么也要赔个…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