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早替她打听好了:“听说已将那韩大学士请来了。”
姜念决定了,溜过去看看。
她趴墙角十分熟练,根本无人发现。
听了一番才知道,果真是八字没一撇,姜默道一厢情愿的事。
韩荀在饭桌上连连推辞,说自己老了,身子不好,根本无心再娶,更不想连累一个小姑娘,只想看着两个儿子开枝散叶。
之后无论姜默道怎么劝,韩荀都没有松口。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韩荀当年科考虽然落后姜默道一名,眼界却胜过他许多,配得如今入阁。
“自己眼皮子浅,还怪到我头上呢。”
姜念啐了一句,回自己院子去了。
崔氏的手段向来是阴戳戳的,想让她自己去找姜默道的不痛快,姜念又哪有这么蠢。
只是夜半躺在床上,她难免考量起韩荀这个人。
同样是妻子亡故,韩家的孩子可比她幸运多了,就是韩荀年纪实在大了些。谢谨闻三十,模样上乘她都嫌老,更别说四十几岁。
外头风声渐起,房里的破窗子一下下震动,春日漏风也不冷,就是有些吵。
可没过多久,淅淅沥沥又开始下雨了。
姜念翻了个身,担心碧桃的耳房会漏雨。
就在此时,木门“支呀”
一声被人推开。
“怎么了?”
黑夜里,她也看不清那人身形,“可是屋顶又漏了?”
没人接话,她立刻坐起身,手腕一翻,从被褥底下掏出一把匕首。
崔红绣不敢轻易出手,可不代表她不会出手。
姜念从不敢掉以轻心,握着刀柄的手逐渐收紧。
脚步声似乎停在床前,几下摩擦声后,暗夜里燃起火光,映出一张恬静素雅的女子面容。
“姜姑娘。”
是谢谨闻身边的梧桐。
姜念卸了力道,不声不响将匕首藏回去。
“梧桐姐姐怎么来了,真是吓我一跳。”
她面上尽是娇憨,叫人都不忍对她生出防备。
梧桐却是不温不火道:“大人请您过去。”
谢谨闻?
“今日晨间,大人分明叫我不用去了。”
梧桐只说:“今夜倒春寒了。”
她紧绷的身躯松懈,从这漏风的房里察觉出一丝凉意。
想到今日清晨,男人还沉着脸叫她不用去了,这到了晚上还不是离不得她?
姜念面上不敢显露一点,规矩地从床上下来,对梧桐说:“好,我这就换衣裳。”
“不必了,”
她将一件氅衣扔在她身上,“衣裳那边都有,您直接跟我走,大人等不得。”
在谢谨闻那儿,姜念主打的就是一个乖巧省事。也不矫情,披了衣裳就跟人去后门坐马车,一副只要能见谢谨闻,怎样都行的模样。
梧桐见她一脸喜色,默默摇头。
小姑娘年轻,也天真了些。喜欢谁不好呢,偏喜欢谢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