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可知这十万两是什么概念?”
“是几十万百姓救命的那一口热粥,是救灾将士身上一件薄衾,一碗解毒汤。”
他轻笑起来,“可敏王轻而易举的,就拿走了。”
慕岁宁感受到他此刻身上散溢出的巨大凉意与杀气,她没去过灾区,金陵也见不到什么灾民,所以她几乎想象不出祁云宴所描绘的悲凉。
但她知道,敏王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他的确该死。
“祁云宴,你远赴边关的十年,是不是看过很多生离死别?”
慕岁宁忽然问。
马车就在这时停住。
巧雀掀开车帘,提醒祁云宴该下马车了,到底是叔嫂,叫人看到难免对慕岁宁名声有碍。
祁云宴没看巧雀,而是回头看着慕岁宁。
她既没有替自己同为贵族的皇叔辩护,也没有说些伤春悲秋的话,而是平静的问他,是不是见过很多生离死别。
祁云宴轻轻笑起来,眼里似有星光藏进去。
“嫂嫂,明日再见。”
说罢,下车将她护送回侯府后,再次纵马而去。
慕岁宁回到桐悦居看完账簿后,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既想着东宫的种种,又忍不住去想祁云宴以前经历过什么,如此直到半夜,才昏昏沉沉睡去。
……
金陵某处,户部尚书陈宾弓着腰,战战兢兢走进了一间满是脂粉香气的房间,瞧着那被美人环绕的年轻公子,赶紧行礼。
“贵人,逼杀祁禄栽赃祁云宴之事,被祁云宴发现了。”
“哦,是谁走漏的风声?”
年轻公子逗弄着美娇娘,惹来一片羞涩的娇笑。
陈宾汗如雨下,“据归德侯府的眼线所报,可能与嘉和郡主有关。”
上头气息微凉。
陈宾大气都不敢出了,好在没过多久,年轻公子又笑着问,“岁岁?看来东宫的事,让她成长了不少。”
陈宾不敢插话,只听上首的人道,“陈尚书过来,一定还有其他事要说吧?”
陈宾终于是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叶氏米庄的账簿,祁云宴好像查出点什么来了。”
话音未落,年轻公子长袖一扫,酒壶便狠狠砸在了这位朝廷二品大员的头上,而他连哼一声都不敢。
“要不是嘉和郡主,祁云宴应该就被祁禄之死绊住手脚,不会这么快找到叶青禾,还查出账簿的问题!”
“那就杀了叶青禾,杀了祁云宴,杀了米庄案相关的所有人,陈尚书还要我手把手来教你怎么做么?”
“那嘉和郡主那里……”
“她的事,不必你插手。”
年轻公子笑看他,“还不滚?”
陈宾赶忙躬身退下了。
待他离开,年轻公子才饮下一杯酒,想到曾经总爱缠着自己出去骑马的小姑娘,轻轻一笑,“真是长大了,都知道挡哥哥的路了。”
看来是时候,去见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