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厅出来不久,慕岁宁就听到了归德侯的喝骂,和瓷器连片摔碎的声音,讽刺一笑。
“可是郡主……”
巧雀担心道,“您之前掌家时,不是说您的嫁妆已经被侯夫人挥霍的差不多了吗?”
“那又如何?”
慕岁宁淡淡抬起眼帘,已再无半分为这十年感情的挣扎和痛苦,“她拿不出来,那就去借,甚至去偷去抢去变卖家产给她填补回来。”
否则,归德侯第一个不会罢休!
巧雀望着如青松一般挺拔坚韧的郡主,信服的点点头!
两人回到桐悦居,还没到门口,再次听到里面的议论。
“真的呀,郡主被禁足了?”
“就是啊,她可真没用,不仅被侯爷禁足,还敢侯夫人说要嫁妆,这不是把两位主子都得罪了?”
“世子爷不喜欢她,咱们跟着她,迟早遭罪!”
巧雀气愤的咬着要冲进去,这一次,慕岁宁没再拦她。
砰的一声,院门被推开。
巧雀望着廊下嗑着瓜子儿的下人,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背后议论主子!”
领头的婆子左右使了个眼色,吊儿郎当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瓜子壳,道,“哟,巧雀姑娘是不是忘了,咱们这群婢子,卖身契可在侯夫人手里呢,算不上你家郡主的奴才。”
“既是这样,那你们便回侯夫人那儿伺候吧。”
慕岁宁迈步走进来,神色淡淡,“如你们所见,今儿起我便要禁足在此,或许一辈子也解不了禁,你们既无心跟我,我也不勉强,现在走的,一人赏一个月月钱。”
众人为顿,不是她们不想走,说实话,跟着慕岁宁,不但每月的月例比旁人的高,一年四季的常服、冰炭贴补、还有生病时她给的赏,都快赶得上府里庶出的小姐了。
可若是不走,真陪她一辈子锁在这儿?
“跟着她可没什么好下场,大家伙儿忘了翡翠了?”
那可是被打烂了一张俏脸,发卖去牙行后都没人要,直接往西北那苦寒之地卖去了!
有人开口,其他人立即附和起来,袖手就给慕岁宁行了礼。
“奴婢也不是不愿意伺候郡主,只是郡主如今禁足,也不好这么多人来伺候,奴婢们只能忍痛告辞了。”
“是啊,等以后郡主缺人了,奴婢们再回来。”
巧雀气得眼都红了,谁还稀罕你们回来!
“那一个月的月俸?”
“巧雀,拿钱给她们。”
“是!”
巧雀虽不甘愿,但还是听话的去拿了银子来。
这群人拿了银子后二话不说,就回去收拾包袱了,巧雀见她们那包袱里鼓鼓囊囊的恨不得连这院里的树都拔了带走,更是为慕岁宁抱屈!
“郡主待她们这么好,她们一见郡主落难就跑这么快!”
“人心如此。”
看得多了,慕岁宁竟有些麻木了。
嗤笑一声,正欲回房,才见廊下还站着个人影。
“全妈妈?”
巧雀认出来,这是院里做洒扫的婆子,为人老实本分,院里每季度赏下常服来,她总会挑出最好的一块裁了给慕岁宁做些暖手炉的套子,或是一些布老虎之类的小玩意儿。
全妈妈噗通跪在地上,“老奴手脚笨,却愿意一直伺候郡主,还请郡主允许老奴留下。”
她记得自家小孙子那年风寒,大夫都说没救了,她不甘心,哭着求到了郡主跟前,是郡主着人去请了太医来,又留了昂贵的药才捡回小孙子一条命的。
如今,她这条命就是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