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小屋的附近有一条小河,秦挽十分镇定踱到边上洗净了手,而那根发簪,他本想弃入河中,却不知为何只是冲去了血迹藏入袖中。
待秦挽一路慢行回百安居,果然发现四处影影绰绰,似乎多了许多陌生面孔。看来,钱凛所说不假,不仅官府,就连江湖中人似乎也得什么消息,正在向百安居聚拢。现在,他该怎么向教主禀报呢?秦挽暗自思咐。
铁铉和莫珍珍都没有呆在房中,而是坐在大厅里等待秦挽。
“秦大哥,你终于回来了,钱大哥不知道去了哪里,店小二说他一夜没回了。”
铁铉和莫珍珍看到秦挽一同站了起来,然而铁铉却被莫珍珍落在了后头。
秦挽对着莫珍珍笑道:“他本不是我的侍卫,只不过有事一起同行罢了,可能是走了吧。”
莫珍珍噢了一声,随后又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把秦挽拉向她和铁铉的座位:“秦大哥,刚才你没回来的时候,有一个行迹古怪的老先生请我们吃茶点,还和铁大哥聊了一会儿……”
“哦?”
秦挽来了兴趣,含笑看向铁铉:“都聊了什么?”
铁铉原本有些没精打采,听到秦挽问话勉强振了振精神:“也没什么,就和我唠叨一些陈年旧事……”
“他老缠着铁大哥,也不搭理我……”
莫珍珍抱怨道:“还说什么一见如故,一个劲的夸铁天庭饱满,红光满面,一看就是喜事盈门……”
“珍珍……”
铁铉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猛的站了起来:“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铁铉……”
秦挽没来由的心中一跳:“你哪里不舒服?”
铁铉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有事一会再说吧,我现在有点累了……”
秦挽心中寻思着铁铉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但看莫珍珍的样子似乎又不太像,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铁铉在众人眼皮底下突然变得如此反常?
“好,那晚一些我去你房间看你……”
秦挽脸上仍是一派春风,铁铉的表情也因此变得和缓起来。
铁铉上了二楼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秦挽和莫珍珍仍在说着话,莫珍珍高兴的样子任傻子也看得出来,倒是秦挽,既没有不耐烦,也不象特别热心,但仍时不时的回着话。铁铉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也说不清这究竟是因为莫珍珍突然对秦挽特别热情,还是因为之前谈话的老先生趁莫珍珍不注意时塞进自已手里的东西。
铁铉走到自已房前,深呼吸了一下推开门……果然不出所料,之前请他吃茶点的老先生此刻正坐在他房里,显然是等他回来。
“关上门,你的同伴有没有起疑?”
那位老先生坐着不动,声音却不太稳,好象提着气说话一样。
铁铉咬牙闭上门,又把门闩插好,然后快步走到桌旁,取出藏在袖中的物事,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那个神色看起来有些猥琐的老先生:“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师傅造的刀具?”
那刀具不过一掌长,一指粗细,裹在刀身外头的刀鞘平平无奇,甚至看起来十分老旧。这只不过是一柄再平凡不过的小刀。然而,铁铉却一眼认出这是他师傅亲手锻出的小刀,因为当初铸这把刀的时候,他曾在一旁观摩打过下手。
匠者与自已所铸的器具间有着莫名的联系,不需要问为什么,他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自已所铸的刀具。
“你是铁铉?”
老先生的声音变得平静下来,他突然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张平平无奇,略为清秀且看不出年纪的脸出现在铁铉面前,虽然那显得猥琐的神情不变,却是年轻了十几岁。“我就是妙手空空千佛手……”
铁铉又惊又疑,师傅让他找的人怎么可能看起来如此年轻?“你怎么知道是我?”
千佛手低笑了一下:“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曾见过你,只因我擅长易容,所以你对我没有印象。”
“这……”
铁铉有些将信将疑起来,但眼前这个千佛手实在没有欺骗他的必要,可是……
“我的年纪比你大得多了,只不过看着不太明显,正因如此,我才不喜真颜示人,总是易容成各种模样……”
千佛手似乎看穿了铁铉的想法,稍微解释了几句,紧接着又道:“我受了很重的伤,而且有一个不知名的仇家在追杀我,我偷偷躲在这里正是想借着人多挡去注意,好趁机离开……”
铁铉听了终于松下绷紧的脸:“前辈,你现在怎么样?师傅他让我来找你……”
千佛手将手猛的往桌上一拍:“你爷爷的,就知道那个老东西把我当刀使……嘶……哎哟哎,疼死我了,哪里来的高手?爷爷我纵横江湖,居然从没见识过这么古怪的招式……”
铁铉吃了一惊,瞪圆了眼睛看向这个一脸清秀却说着粗口的……前辈,这前后也差得太多了吧!“前辈,你……”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
千佛手呲牙咧齿冲着铁铉道:“你爷爷我还不想那么早进棺材!”
“对不起……”
铁铉本就不擅言辞,此时被千佛手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真是又呆又傻,比起老家伙差得远了……”
千佛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发起脾气来:“那老家伙诓爷爷我替他收东西,这一收就是没完没了了,爷爷我还不能自已看了……爷爷我怎么也跟着正人君子起来了……”
“……前辈……”
铁铉心急着想知道师傅到底交待了什么给眼前这个说话颠三倒四的男人,可是又后悔惹怒了千佛手。
千佛手果然一瞪眼睛气咻咻的说:“都和你说了不要叫前辈了,你怎么这么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