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城被烟雾呛得不轻,忙拿出一方帕子捂住了口鼻,又拿出华珠的帕子轻轻掩住了她的口鼻,“快离开!还有好多火药,待会儿炸起来,整个岛都要碎的。”
颜博听了这话,“你带二妹走!雅歌和敏之在前面,我把他们交给你了!我去找子承!子承还在里头!”
“咳咳咳……”
赫连城被呛得有些哮喘了,“不用找……有……咳咳……有人救他!”
话音落,另一道黑影一晃,也从硝烟中飞了出来。
雅歌大喜过望:“流风!流风!”
流风满脸鲜血,胳膊也全都是血,在他背上,是更加血肉模糊的廖子承。
呜——呜——呜——
呜呜呜
三长两短的骨哨声,是七宝催促他们上船的信号。
颜博抱过敏之、赫连城抱着华珠、流风背着廖子承,雅歌紧追其后,以最快的度前往了港口。
在他们身后,房屋倒塌、土地龟裂、飞鸟走兽乱作一团。
当他们终于登上戴安娜号时,只听得轰的一声惊天巨响,整座岛屿像沙堆似的寸寸垮塌,巨浪一卷,碎岛沦陷,直至最终,消失在了海平面。
八月桂花香,琅琊好风光。
一艘豪华的画舫之上,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仿佛在闭目养神、又仿佛陷入了沉睡。
他容貌极好,湖光山色,也不及他一分颜色。
一个与男子的模样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女孩儿站在男子身旁,一边用稚嫩的小手揉搓着他的胳膊,一边软软糯糯地说:“爹爹,你今天气色不错哦,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念儿今天很乖哟,有练字、背诗、还帮娘亲收拾了房间。娘亲说今天是爹爹的生日,念儿再背一给爹爹听好不好?要是念儿背得好了,你记得睁开眼睛,看看念儿哦。”
男子没反应。
念儿甩了甩有些酸痛的小手,绕到男子的另一边,为他按摩另一只胳膊,并用稚嫩的童音非常认真地背诵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背完,爬到男子腿上,对着他额头亲了一口,“爹爹,生日快乐。”
男子依旧没反应。
念儿鼓了股腮帮子,靠进他怀里,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睡了过去。
华珠端着一盘糕点出来时,就看见女儿趴在廖子承怀里睡着了。华珠微微一笑,搬来凳子,挨着廖子承坐下,随后,偏头,靠上了廖子承肩膀。
“你都睡六年了,还没睡够吗?”
“流风跟雅歌成亲了,七宝也娶妻了,你不知道吧,七宝那家伙,搬了一整船梅庄的宝石,现在,他成北齐富了。这画舫就是他买的,漂亮吗?哦,还有,赫连城做了南越驸马,也过得挺好的。大家都很好、很圆满。”
华珠含泪一笑,亲了亲女儿,又亲了亲他,“我们也很圆满。当然,如果你能醒,就更圆满。不能,我就等着。不过先说好了,万一你睁眼的时候我已经成了老婆婆,你可不许嫌弃我。”
微风停了,水声歇了,整个天地都仿佛静止了。
一束金阳冲透厚重的积云,落在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上,反射出一圈淡淡的清光。
突然,那清光深处,长睫一颤,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