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才混了个里外不是人,在宋璞玉这里刚讨了个笑脸,又脚打脑后跟地跑到褚洲面前去请安。
褚洲嫌他在这里碍眼,大手一挥,大慈悲地让小奴才滚了。只那一双眼睛,穿过蒙蒙的雪色,透过红砖绿瓦,锁定在宋璞玉身上。
宋璞玉抚平衣摆的褶皱,“太尉,好巧。”
褚洲裹着满怀的风雪,快步前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太尉来做什么,臣就来做什么。”
褚洲眼一暗,却是若无其事地挑开大氅上的一粒纽扣。遮遮掩掩的皮毛下,一点深红色的印记呼之欲出。
宋璞玉看在眼里,唾弃地撇撇嘴。
“你来时都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么。”
“不是臣自己来的,是娘娘请臣过来的;不是臣和娘娘提要求,而是娘娘问臣想要什么。”
宋璞玉的目光径直落在他的吻痕,“万一臣想要的东西,是和太尉一样的呢;万一娘娘腻了太尉,对臣求之不得呢。”
话落,一股强劲的力道贯风而来。
“太尉请自重!”
秦遂及时地截下褚洲的手腕,可还是被这股力气震退三步,“宋榜眼是娘娘请来的贵客,若是出了事情,奴才们可不好和娘娘交代!”
褚洲的拳头堪堪擦过宋璞玉的耳朵。宋璞玉怔在原地好半晌,才适应了一阵阵的聒噪耳鸣,“太尉别激动,且听听臣的想法吧。”
褚洲沉闷地喘着粗气。
他的双手被秦遂反剪着,双腿则是被四五个奴才抱住了,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滞在半空中。
“上个月刘大人邀请臣去了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万花楼,才知道了里头的个种滋味。”
宋璞玉唉声叹气,“可是嫖资太贵,臣一个穷书生也掏不出什么钱。”
褚洲仿佛猜出了他接下来的话,“住嘴!”
褚洲的额上青筋暴起,突突沸腾着怒火。沉重的四肢费力地挣脱着几个人桎梏,“你给我住嘴!”
“可娘娘这里不要钱。”
宋璞玉耸耸肩,“又只是伺候过太尉和皇上,想来也是干净——”
宋璞玉的身子跌在厚厚的雪堆里。
一行人没想到褚洲在病里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于是也没有仔细留心。哪里知道他竟歪斜着肩膀把人给撞倒了。
宋璞玉已经站了起了,掸着衣上的雪渍。
“太尉和臣出了争执,您猜娘娘帮谁?”
褚洲咬牙,像是品咽着满口的涩。正要高高地抡起拳头,九曲回折的游廊里刮来她的声音,“褚洲,你给我住手!”
褚洲的身子僵在原地,像头暴躁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