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琅琊轻轻哼了声,老爷子身体再度晃了晃,差点从树梢上摔下去。“你到底是谁?”
关老爷狼狈的表情下,恐惧的眼睛暴露了所有心思。“关维泰昔日在宫中皇恩荣宠,虽是末世,倒也不妨碍他积累下一笔丰厚的财物,破城那日,他带着皇上给他的‘芙蓉扇’和积攒的财宝趁乱出城,在老家建宅买地,收养了族家的孩子,就是关老爷子你,对不对?”
风琅琊的声音慢悠悠的,眼神却犀利,在夜色中透着逼人的锋芒。风琅琊轻飘飘的踩在枝头,没有震动,犹如羽毛似的拂过,但那提起落下的脚步,却仿佛踏在关老爷子的心上,一步步的靠近中,关老爷子下意识挪动着身体,想要远离眼前的男子。“如此看来,你的家底应该更厚实才对。”
他蹲在关老爷子的面前,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不觉亲切,倒更像随时择人而噬的野兽。关老爷子想要拉开与眼前人的距离,身体倾斜着,竟忘了此刻自己身处的位置,眼前人的威胁,竟然大过了一切。“一千二百万两是我可以立即拿出来的数量,再多,钱庄也提不出了。”
关老爷子躲闪着风琅琊的目光,那双眼太亮,也太有侵略性了。“我不要银子。我既能点出你的来历,你又何必对我装傻?”
风琅琊摇了摇手指,森森的开口,“我要‘芙蓉扇’。”
当那三个字出口的时候,关老爷子没有几两肉的脸上,褶子抽动了几下,是无法控制的紧张。老爷子这么多年生意场中打滚,讨价还价已成了习惯,无论身在何处,一句话出了口,“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是么?”
风琅琊的身体一沉,重量让树枝再也无法承受,卡啦啦的断裂。“我喜欢一口价,既然你不知道,留着也没用了。”
他纵回树杈间,冷冷的看着树枝断开,沉下。“啊……”
关德青的眼中写满了不敢置信,“我知……”
话还没有全部出口,就成了凄厉的惨叫,干瘦的身体伴随着树枝的断落,朝着地上坠去。声音,划破长空,犹如流星陨去,悲壮撕裂。“救……命……啊……救救……我……啊……”
关老爷手脚在空中挥舞着,惨嚎一声接一声。“别叫了,这又不是万丈悬崖,能喊这么多字还不落地。”
幽幽的女声,鬼魅似的,飘荡在他的头顶。关老爷子茫然的抬头,这才发现头顶上方,一根雪白的手指勾着他的衣领,将他凌空挂着。老爷子一生,被人抱过,被人背过,被人扛过,被人抬过,就是没被人挂过,好大一枚活生生的祈晴老头真人偶啊。而他的面前,风琅琊鬼魅般的身影闪出,手抬在他的面前,手中一尾碧绿的小蛇在指间游走,红色的信子吞吐着,发出嘶嘶的声音。那柔软的身体,顺着风琅琊手指的方向,一寸寸的贴向关老爷子,木然的黑色眼睛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风琅琊并没有继续那个问题,而是轻柔的抚摸着手中的小蛇,“这是竹叶青,虽然不是立发身死的毒,但是足以让你痛苦上一个时辰,再全身麻木呼吸困难,全身抽搐而亡。”
“我说……”
关老爷子艰难的躲闪着,声音从喉咙口逸出。“我不想听了。”
风琅琊邪恶的笑容无限放大,手中的蛇贴上关老爷子的脸。蛇首在关老爷子的颈项上慢慢移动,蛇尾圈绕着老爷子的脖子,分叉的信子就在关德青的面前不到一根指尖的距离。“我说……”
关老爷子扯着嗓子,想要躲闪蛇吻。“我不用你说。”
风琅琊笑里藏着冰冷。“我求求你让我说……”
“别说别说,我不想听。”
什么时候,对话已经成了这样?单解衣半坐在树梢上,背后靠着树干,曲着的腿上,紫色的裙子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手中酒葫芦不知不觉已见了底,“你要莫测到什么时候,赶紧解决吧。”
“好。”
风琅琊龇牙一笑,“立即解决他。”
解决他……这几个字听在关老爷子的耳朵里不啻于晴天霹雳,尤其是风琅琊那嗜血中带着兴奋的眼神。“王爷,清静王。”
他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一股暖流从双腿中涌出,滴滴答答的顺着库管往下滑,湿濡了一片。单解衣的手停了,风琅琊的手也停了。“‘芙蓉扇’在清静王那?”
风琅琊冷冷的追问,声音硬的如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