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感蒙赐初面,
纵此生不见,
平安惟愿,
若得闲,
仍念,
歉。
时间是在他离开燕城后的第七天,也就是原计划做骨髓移植手术的那一天。
她什么意思呢?
正如张教授说的那样,没几天,胡为就可以出院了。他也不是喜欢闻消毒水味道的人,既然医生都说了可以出院,他自然立刻办了出院手续。
周五,胡为回了医院一趟,是为了进行排斥检测。
每隔一段时日,他都必须回医院来做这个检测,只为查看安然的造血干细胞在他体内是否与他的身体产生排斥反应。
胡为从张教授那里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两个人,本来不是他先看见她们的。
“祁先生!”
听喊的内容,好像不是喊胡为的,但是那声音很熟悉很热情,那人的嗓门儿依旧如记忆中一样的洪亮、直爽。
胡为自然驻足,转身。
于是,安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与胡为面对面了。
胡为嘴角微扬,只看了安然三秒钟,然后那黑洞洞的目光就移向了她身旁的中年妇女。
胡为上前几步,笑道:“李院长,你怎么在这里?”
李玉也热情的走上前去,伸手就想要握住他的手。但是一下子想起了这是在大城市里,好像不兴这样吧,就讪讪的将手缩了回去。
然后解释道:“张妈妈的关节疼得厉害,冉老师就接她到燕城大医院来看看,我就跟着来了。”
“是吗?她住哪里?我去看看她。”
“哦哦,好,好。”
李玉转身就想要给胡为引路,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慌忙给胡为介绍道:“祁先生,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冉老师,我们福利院的志愿者,也就是上次你找妹妹的时候,我说……”
“李姐,正事儿要紧。”
安然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李玉。
李玉看安然的脸色好像很不好,便赶紧住了口,“抱歉,瞧我这人就是改不了啰嗦的毛病。冉老师,这位就是我们福利院的大恩人,捐款捐物,又捐修公路的那位祁先生。”
安然抬眼看了下胡为,然后目光低垂,木然道:“祁先生,你好,你真是个大好人。”
有人因为这句话内心绞痛不已。
这一回,胡为将安然看了十五秒,然后无声的笑了一笑,说:“冉老师,你看错了,我不是大好人,我是个大坏人。”
说罢,他也不去看安然听到这句话后的错愕表情,转脸对李玉道:“李院长,能否帮我带路?我现在就想去看看张妈妈。”
胡为和安然两人之间的异样,李玉已经察觉。为避免那两人尴尬,她便赶紧带着胡为离开了。
安然僵在原地,看胡为转身的时候又干脆又潇洒,内心同样绞痛不已,两行清泪就这样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不过,这是开心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