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这世上便再无十七,只有红卿一人。
秦月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似乎有些羡慕,还有另一种复杂的情绪。
但不等他内心感慨诸多,又听容珩沉声道:“将这瓶子里的东西送到宫中交给四十,让她寻到陛下收的宫女红卿,并让她吃下此药。四十与红卿并不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此次便让她们两人认识吧。”
秦月脸上有片刻恍惚,而后反应过来,不由惊讶道:“红卿姑娘在宫中?”
言罢又自知自己反应过激,他压下心头惊愕与疑虑,神色恢复恭谨。
容珩没说话,深邃难测的目光平落向窗外。
这在秦月看来即是默认。
他不觉微皱眉头,以为红卿会选择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生活,却没想到她会选择进宫。她是真叛变了,还是有其他原因?容珩这药是要置红卿于死地?秦月内心疑窦丛生,却不敢问容珩。
似乎察觉秦月的疑惑似的,容珩微不可察地出一声轻叹,而后收回视线,淡淡道:“此药服下之后,每个月只要拿到解药就无性命之忧。她……会自愿吃下的。”
他眼眸深沉内敛,过于平静,像是说着一件很平常之事。
她在宫中,他难安。他行事向来要做到万无一失,原本让她离去,已经是他走得最危险的一步。
信任……或许他……仍是无法全信任她的吧。但这是让她活着的唯一办法。
***
容珩等人离去后,东方琰仍在暖里,也没有传她进去,红卿回到了台阶上,靠着廊柱继续打盹儿。
寒冷透骨的北风自四面八方袭来,红卿不由打了个寒噤,将身上衣服裹紧了些。
还是冷,四肢已经冻僵。红卿睁开眼,眸中涌动着戾气,突然有种杀人的欲望。
其实在容珩到来之后,红卿便觉得东方琰是故意让她等在门外,好让容珩与她碰面。
东方琰那男人根本是没安好心,此刻他大概已经将她遗忘在外头了,红卿实在等得不耐烦,倏地站起身,往身后暖看了一眼。
烛透纱窗,里面隐隐闪动着人影,运功细听,听得一阵轻细的翻书声。
红卿撇了撇红唇,不得不说,这东方琰还真是一个勤勉的帝王。
红卿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此等待,也不管里头的人会不会动怒,转身回了住处。
躺倒在柔软舒适的被褥上,红卿感觉身子在渐渐回暖,她闻到被褥上皂角的淡淡香气,不由在床上滚了两滚,而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红卿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没有负担,没有情爱的困扰,不会想着明日要杀人,或者哪一天死在谁的手上。
原来,幸福也可以如此简单的。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