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安一边侃侃说着,一边拿出了那支白玉佛手钗,有意无意地在手中摩挲起来:“大嫂,须知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你瞒得了人,却瞒不住鬼——”
田月桂见了鬼似地盯着易长安,目光从易长安极其笃定的脸上移到她手中那支白玉佛手钗上,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浑身发起抖来。
这件事,她敢打赌只有天知地知,她知和何有富知道,可是易长安是怎么知道的?
她和公公早就暗渡陈仓,只可笑何庄氏生前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死前才得知真相,难道是何庄氏那死鬼真得含着一口怨气,不仅找了小鬼过来在灵堂闹事,夜里还托梦给了易长安?!
不然为什么易长安说的,竟仿佛是他当时就在旁边亲眼看到了一样!
其实田月桂之前说得对,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光是一两名人证并不可靠,因此易长安才会把那支白玉佛手钗拿在手里,就是故意用鬼神之说引得田月桂胡思乱想。
她说得“瞒不住鬼”
这句话,其实是意有所指,指的是人心中生的暗鬼!不过在田月桂听来,却绝对会以为是另外一个意思。
如今看来,显然已经达到了目的,易长安却并不罢休:“对了,岳母身材矮小,与你撕扯时虽然被你阻拦着伤不到你颜面,但是却是在你身上狠抓了几把的。
当时大嫂并未着外衫,这才过去五天,想必身上还有抓痕未愈,一会儿衙门里自会派个女牢子过来查验。大嫂也不必与我在这里多费唇舌,还是好好想好到时在杨县的县尊大人跟前如何说辞吧。”
眼看着田月桂已经抖得如筛糠一样,只听得“扑通”
一声,却是何志武给易长安跪下了:“妹夫!妹夫你不能报官啊!你要是报了官,你可要我们何家怎么在杨县立足啊!
堂儿和茹儿还那么小,他们以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如果有这样一个祖父和伯母,你要他们从小就受尽世人的唾弃吗?!”
王琴之前还在忿忿丈夫为什么不让易长安去报官,等听到丈夫后面说的几句话,顿时一个激灵醒了神,也跟着重重跪了下来:“妹夫,家丑不可外扬,求你看在云娘的面子,千万不要报官啊!二嫂和你二哥求你了!”
“不告官,那真凶如何处理?”
易长安退开一步,避开了何志武和王琴夫妻俩的跪拜。
何志武急切地抬头看向易长安:“大嫂……大嫂可以病死,只是父亲、父亲终是长辈……”
田月桂下意识地看向何有富,先前何有富就是开口将何庄氏的死扛下的——
只是这一回,田月桂却要注定失望了。何有富触到她的目光,闭了闭眼,慢慢转过头去不敢看向这一边。
先前他是担心两人之间的不伦被暴出来,两害相权,还不如承认是自己一怒之下失手打死妻子。因口角,夫殴妻至意外身故,虽然也是命案,每每判刑下来,夫却并不致死,流放个几年,慢慢使些银钱还是能再回原籍来的。
可是如果是他和寡居儿媳通奸的事发,以至殴打妻子致死,这样败坏人伦的命案,两人的结局都会是一个死,只怕还不能痛快死——
既然如此,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能让田月桂保全体面脸面安然死在家里,能让他好好活下去,何有富又怎么会不珍惜这样的机会?
“何有富,你——”
田月桂说出了一个“你”
字,又紧紧咬住了下唇。
她现在还能说什么?说当初何有富是如何在她面前花前月下地赌咒发誓吗?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白给灵堂里的诸人当笑料而已!
何有富依旧偏着头不敢去看田月桂,嗫嚅着嘴唇终于蚊嘤一样开了口:“月桂……我会把你葬入何家祖坟的……”
始乱而终弃,末了只是一句会葬入祖坟?易长安几乎冷笑出声:“你们不必想那么远,现在已经晚了。”
第45章恶胆
晚了?这是什么意思?!何家众人齐齐抬头向易长安看去,何有富猛然醒过神来:“墨竹和修竹呢?你那两个长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