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電影後他對劇情走向無比清楚,不由得感慨洛銘在音樂方面確實有天賦。等曲子放完,他還沉浸在強烈的畫面感中,靠在椅背上痴痴地回味。
「哼,也就那樣,還不是我的理解能力強。」過了好一會兒,他從思緒回到現實,不屑地翻出自己快積灰的Teams帳號,進入通話界面。
屏幕里,洛銘穿了件簡單的白襯衫,領子上別著一枚精緻小巧的銀色領針,琥珀色的鑽石將緊貼喉結的領口點綴得性感而貴氣。
只露出上半身,就美得如同畫框中的人物,不可方物。
「he11o,du。」他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似乎已經忘了前幾天廁所里的小插曲,先詢問了他聽完歌曲的感受,隨後調到錄屏界面,對照剪輯的音軌,點出跳躍、旋轉和步法編排的位置。
聽起來他似乎已對節目有了較為完整的構思,卻沒有展開說任何一個細節。
杜清劭聽得一知半解,又耳機里說:「這只是粗剪的音樂,等編舞老師幫你排完之後合樂,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再聯繫我幫忙。」
「哦,好的謝謝。」他還沒意識到哪裡有問題。
對方陷入沉默,停頓片刻,突然道:「du,我想過了,比起滑冰我更擅長音樂和舞蹈,其餘的費用我會退還給葉先生。正好香港的芭蕾舞團邀請我去一趟,明天這個時候我就要登機離開這兒了。之後在音樂方面的任何問題你都可以聯繫我,祝你好運。」
說完他便關掉了視頻,杜清劭愣了幾秒,等反應過來時電腦屏幕已是一片漆黑。
他他他說了什麼?
還沒想明白,幾分鐘後,教練和齊悅就怒氣沖沖地殺到了寢室。
杜清劭如夢初醒,終於認清眼前的局勢——是的,他把真的把洛銘氣走了。對方用自己最大的修養,留下一段粗略的音頻,拍屁股走人了。
在兩人的逼問下,他支支吾吾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說話向來細聲細氣的齊悅也漲紅了臉,指著電腦道:「我早說過了不喜歡就把他讓給我。這是他親手剪的曲子?行,給我做短節目,你另請高明吧。」
「這個不能給!」扯到這個話題,他態度又強硬起來,「這曲子我很喜歡,你個女單瞎湊合什麼。」
「所以這就是你喜歡的態度?」女孩兒毫不示弱,拿出隊裡的一姐風範,朗聲與他對峙,「再聽到這曲子,不會覺得內疚嗎?」
他心裡咯噔一下,被噎得語塞。葉飛鴻掏出手機,勸道:「我有老師的聯繫電話,無論如何好好道個歉。欲成大事,先學做人,不要拿自己的人品開玩笑。」
面對兩人凌厲的目光,他飛快地掏出手機輸入數字。電話嘟嘟地響了幾秒,卻意外傳出一個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內……」
杜清劭瞪直了眼,又不甘心地撥了一次,結果如出一轍。
「不會吧,一小時前還能打通的。」葉飛鴻也愣住了,想是想起什麼,又問,「他還給過你其他的聯繫方式嗎?」
他這才想起那張險些被自己扔掉的名片,翻出來一看,果然聯繫電話那欄印的是個國外電話。教練讓他試試那個外國電話,結果也不在服務區內。
三人站在房間裡面面相覷,葉飛鴻深吸了幾口氣,才控制住想打人的手:「你還有自由滑的改編,他是西塞琳的朋友,去年的音樂都是他親手給你剪的。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低頭認錯,臉色微微漲紅:「那我去找他當面道歉。」
「這麼大座城市你上哪兒找!?」對方厲聲質問。
這下杜清劭徹底沒話說了,垂下頭錯愕地眨眼。
第6章他在笑他在笑
餘下的時間將夜晚變得無比漫長,連遊戲也變得索然無味。
杜清劭仰面躺在床里,似乎天花板都在放起小電影,怎麼也甩不出腦子。
「可惡!」他氣得撲進床里,泄憤地捶枕頭。
屋裡安靜得可怕,只剩掛鐘的嘀嗒聲。和他的最後一段對話也腦中循環播放,
「明天這時候我就要登機去香港了。」突然,一個聲音划過腦海。
他突然從床里翻了起來,像是想起什麼,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港澳台航班不比國內直飛多,晚上七八點,範圍應該很小。想到這兒他打開軟體搜了下航班,果然符合條件的只有國際機場一趟航班。
他頓時滿血復活,給葉飛鴻打了個電話。
可即便知道哪趟航班,偌大的機場人山人海,找人談何容易。一旦錯過,他大概這輩子都見不到洛銘了。
第二天,他提早好幾個小時就過去了。機場有專門的港澳台通道,想過安檢只有唯一的入口。他站在那兒等,活像只被馴乖巧的看家狗。
形形色色的、說著各種國家語言的人從他身邊走過,每次看到類似身高的男性,杜清劭都會伸長脖子張望一番。
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隨著時間逼近,心情也愈發焦躁。
「就送你到這兒了,下次再會。」「謝謝款待。」……
不知過了多久,耳朵捕捉到一聲輕柔的英文,杜清劭條件反射地抬頭,一眼就在茫茫人海中看見他特別的金橘色頭髮。洛銘已經排進安檢的隊裡,和身旁一位東方女性揮手告別。
「瓦瑞斯先生!」他撥開排隊的人流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