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掀开之后,外边的流言更加清晰。
“听说还当过雏妓……”
“可不是吗?就说走丢了这么多年,还能活着回来,果真不干不净……”
“就说她跟俞都的女人不一样,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果真是那里出来的人……”
沈郁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她微微捏紧扇柄,却感觉手上使不出力气,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冰凉。酸菜险些被气哭了,她又掀开帘子怒吼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再敢造谣,我就报官把你们通通都抓起来!”
胆子小都闭了嘴,可总有些胆子大的出头鸟不肯停歇,“整个俞都都传遍了,怎么是造谣了?”
“你们都做的,别人就说不得?”
“就是,带坏了咱们俞都的风气。”
“我就说怎么那么多公子哥都不敢上门提亲了,原来是出了这档子事……”
“真是倒贴都嫁不出去……”
她们小声议论着,恶意揣测着,根本就不管这些流言会如何中伤他人。她们只管心里舒坦,至于真相如何,结果如何,她们一点都不关心。
酸菜插着腰跟她们当街对骂了起来,骂着骂着还要撸起袖子去打人,沈郁伸手抓住她的腰带,低着头疲惫道:“咱们回去吧。”
“小姐……”
酸菜只感觉到委屈,“咱们为什么要任由他们诬陷?咱们为什么要受这个委屈!”
沈郁只摇头,冷静道:“回去之后,你再派人来查,务必要查出流言的源头。”
酸菜愤愤不平,“肯定是太子!等会我就去质问岚三,此事肯定有他插手!我不会原谅他的!”
沈郁仍然摇头,说到底这是她自己的事,与酸菜无关,与岚三无关,与太子爷也无关。
她沉声道:“太子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其实已经隐隐猜到是谁,可她没办法反驳,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全都是真的。
回到府中,下人们都异常安静,似乎爆发的那场流言蜚语已经遍及了每个角落。沈郁躺进椅子里,轻轻摇晃着,只感觉到身心俱疲。
她能想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算计,也能猜到背后之人是谁,可是她无从反驳,甚至说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也没精神去反驳。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她被卖入花楼,伺候楼里的姑娘,每当她们接客的时候,她就要跪在房外,等他们结束之后再进去伺候姑娘净身、收拾房间。
每每收拾完之后,她都像得了厌食症一般,吃多少吐多少,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活下去,她还要回到沈家,于是又强忍着恶心,逼迫自己多吃一点。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等她再长大一点,才是真正的噩梦。老鸨捏着她的胳膊,里里外外评头论足:“瘦是瘦了点,但还算完整,带出去挂牌吧,好歹能挣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