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次交手,晋国领悟到,要想完全消灭鲜虞,胜算并不大。只有先剪除他的羽翼——鼓国,下一步进攻鲜虞才能十拿九稳。
公元前527年,中行吴带兵再次攻打鲜虞。
按照原计划,晋军主力包围鼓国。鼓国早有人想投降,中行吴却不接受。晋军实力占据上风,中行吴并不急着摘下胜利果实。他要鼓国弹尽粮绝,心悦诚服的投降。最后,终于如愿。
中行吴将鼓国国王带回绛都,献捷于宗庙后又将其释放。中行吴此举意在令鼓国归顺晋国,别再与鲜虞国为友。鼓国国王承诺连连,就此告别。
谁知,诺言如纸。归国后,没有伤疤没有痛的鼓国,再次投入鲜虞的怀抱。
就在晋国参与平定宋国内乱不久,中行吴再次兵。这一次,中行吴没有直奔鼓国,而是率兵在太行山以东一带巡行,伺机而动。他派军士伪装成买米的商人,守在城门之外,乘机偷袭鼓国,将其灭亡。之后,大夫涉佗负责镇守此地。
此时,鲜虞国的左臂右膀都被打断,以何种方式灭鲜虞成为晋国上下都关切的问题。是集中兵力强攻,一举拿下,还是迂回曲折,打持久战?
最有言权的当属中行吴。
这些年对鲜虞作战,都是中行吴率兵前往。无论是武力角逐,还是诈术取胜,或是恩威并济,鲜虞国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中行吴最了解。
中行吴给出的建议是:不能直接强攻,否则定会两败俱伤。只能做好长期准备,瞅准机会再战。就算再战,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要做好长期拉锯的准备。
既然如此,在鲜虞附近设置县邑,派人长期驻守才是上策。得知此事,董安于第一时间毛遂自荐。他本是良才贤臣,名声在外,投笔从戎后又是出了名的治军严明的军尉司马,由他出任郡守,上下都安心。
对董安于来说,这是个全新的开端。
从前,他是国君近臣,虽非要职,却受人尊重,君主也信任有加。担任司马,虽是新鲜人,但是他在朝中多年积累的声誉早已为众人所知,他是带着光环入的武。
赵家与他渊源颇深,韩氏、魏氏又与赵氏走得近,他虽非世卿之家,也出身公族,祖辈为官。只是工作性质变动,只需适应即可。
所以,这些年走的是顺风顺水。
此次却不同。
远离国君,远离赵氏、韩氏、魏氏这些随时能够给他提供支援的实权者,一切都要靠自己。
先,环境不可能和绛都相比。毕竟是去服役,不是聘问拜访,没有美食佳肴,只有果腹的粗茶淡饭。其次,面对的都是普通军士,身份的荣耀暗淡不少,只有以诚相待,同甘共苦才能收服人心,得到拥护。只有得到他们的拥护,才能治理好地方。
对赵鞅来说,也是个新的开始。
过去七年,他继承家业,接过赵氏的重担,渐渐适应。他成婚生子,为人夫,为人父,肩上责任日渐增多。责任意味着成长,意味着担当。
他处事的经验在积累,各种身份角色适应得很好。他的心智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才开窍,得益于董安于的抚慰和辅助,他的性格育日渐成熟,学会了明辨是非,看清事物本质,不为表象所迷惑。
对尹铎和周舍而言,未来将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日子。
过去七年,他们只看只听却很少说话,他们默默收集各种信息,观察处理汇总。相信他们一定有许多想要表达,想要劝说,想要建议,想要实现的抱负要施展。
未来,他们一定会填补董安于不在时的空缺,协助赵鞅完成国事、家事,适时提供建议。为这位年轻的赵家主人提供咨询,确保总舵主航向正确,朝着目标奋图强。
从宋国内乱开始,未来,上到周王室,下到诸侯国与诸侯国之间,诸侯国内部,各种矛盾日渐升级。在剩下不足一百年的时间里,为抢夺进入战国的入场券,各方逞凶斗狠,互不相让,使出浑身解数,开足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