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们俩同时开了口。
“我先说”
,我腾地站起来,仰视着他的眼睛,“谢谢你,咱们快过去吧。”
说完,我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
“你方才为何皱眉头?”
说着,他已伸了手轻轻放在我眉间,而后慢慢向两边抚去,我抬起头,就那样看着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收回手,眼中微微扫过一丝失落,而后说道:“阿苧,我。”
不等他说完,我像只猫一样搭住他的肩,紧紧靠在他身前:“如玉,你坐下。”
他也不闪躲,顺从的坐在了我的凳上,我伸手盖住他双眼,歪着头说道:“不许睁眼。”
说罢,我拿起眉将他的眉峰又仔细勾勒了般。
不许他睁眼,是怕他的眼神会乱了我的动作,这是怎么了,我自问道,难道当两个人变得更加亲密的时候,当那层关系捅破之后,当彼此的心都成熟后,便会如此局促吗?
忽的想起黄蓉来,先是以男儿身与郭靖相识,后来在那条小船上,当她第一次以女子的姿态出现在郭靖面前时,那份泰然自若,我自是有些羡慕的。只是我不是黄蓉,如玉也不是郭靖,那是不是以后我们无法像他们那样在一起?
我猛地打了个战栗,手中的眉掉在了如玉的怀中。他忙睁眼,满脸的询问,一把握住我的手问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眼中竟有了氤氲,我慌得背过身要走,他这才轻轻放开我,在我身后语道:“阿苧,我知道你的心,我希望你也明白我的心,早在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它完完整整的交付给了你。”
我背对着他,只觉自己的心咣一下落在了心底,我努力把泪憋了回去。
这世间有什么话语比自己爱人的表白更甜蜜,更珍贵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黄蓉非郭靖不嫁了,郭靖虽是不解风情,可是他的心却就是那么坦荡荡地搁在那里,不容其他女子觊觎。这世间在他看来只有那个叫黄蓉的女子才是自己的终结者,也只有她,能够轻而易举地打碎自己的心。
我转过身笑着看他,他见我又流泪,便慌得不知所措了,两只手不知安放在何处,张着嘴巴不知说些什么,只那一双大眼睛慌慌闪闪的看着我,想他定以为说的话惹恼了我。我忙摇摇头,胡乱地抹去眼泪:“不是的,我只是喜极而泣,就是这样。”
他闻言,一步走了过来将我揽进怀里,笑侃道:“是吗?”
我只是倚在他怀里,忙举起胳膊捂住他的眼,用还有些哽咽的声音说道:“你这不要皮的家伙,不理你了,以后不许你看我。”
说着,我挣开他的怀抱往外跑了去。我可不想让如春他们看我笑话,说我矫情。
如玉这次却真的成了木头,待在原地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神情。
原来我也有不自在的时候,本以为自己对感情上的事是如此看得开。可是当如玉向我表白心迹时,当我想到日后的种种可能时,我又是这般不能自已。
几番轮回,千年以前你我早已相恋,虽是隔绝了那心悦君不知的无奈,可是这世间我愿为了与你再次相爱而永远沉眠,只是即便是戏中的缠绵,我也认了。
“妾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闻声,我从案上抬起头,只见门吱呀地被人推开,如春一手甩着秃秃的柳枝条,一边念着诗跳了进来。
“好一个青梅竹马呀!只是这两人如今怎么连话都不肯说了呢。”
如春说着已是到了桌前,拿起桌上的纸来就念,我只是托着腮笑着倾听。
“泪迷离,花诉泣。山盟一句,相思万缕,伤心满天雨。自古多情常悲泣,三个字,一生谜。”
“姐姐,这是你填的词吗?”
如春一脸喜色,歪着头问我。
“也不算是词,没词那么讲究啦,觉得怎样?”
我拿回她手中的笺纸,她趴在桌前,赞道:“虽不讲究,却也很有韵味,尤其是词中意,很有意思,若是给哪个痴情郎君见着了,定是以为这女子托付给他终身了呢,只是这郎君非哥哥莫属了。”
说完,就捂着嘴大笑起来。
我煞时羞红了脸,那日之后,整个戏班都闹哄开了,说不如就赶紧把亲事办了才是。
“就你这促狭鬼知道的多,偏偏嘴皮子还不烂。”
我将那纸紧紧压在桌上的书下面,回头瞪了她一眼,噌噌几下便走到了门口,刚踏出门槛,就听到她在身后喊道:“喂,跟你说着玩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以后说着玩,万万不可拿这种事,我是生你气的了,这会儿别理我。”
我鼓着腮帮子冲她说完转身就走,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是要去跟他哥约会吧,那等我回来还想睡觉吗?
刚到楼下,我就憋不住的大笑起来,想着方才如春那一副无辜的傻样儿就想笑。这丫头从来就不知道惜字如金,这次给她个教训也好,省得她以后得罪了别人。
时候还不算晚,秋日的黄昏自有一番情,红澄澄的天边像极了晚上刘叔做的柿子饼,好甜哦,想到柿子饼,我不禁咽了口口水,又想吃东西了。这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呆在屋里歇了,见没人在后院儿,我夸张的做着扩胸运动来回走着。
走着走着便到了马厩旁,我托着脸趴在那围栏上,连一匹马都不肯放过:“可爱的马小姐?”
马儿抬起头用它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咀嚼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