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此地有埋伏,但又不能不来,哪怕顾湘是东南叛军的一员,自己对她终究还是有几分情分,无关出身。
“所以,今日就先向皇帝收点利息吧。”
姚清脸色渐冷,向前逼近几步。
“缺月!”
当先之人向前一跨,两侧护卫同时出手,一把把明晃晃的长刀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指向姚清全身各处。
姚清眼里奇光一闪,向后退出半步。
这一退便有些坏事,直接让出了一丝空间,中间本来藏刀不动的人齐齐揉身而上,化成一股倒卷而来的刀浪。
似乎除了一直退下去之外已别无他法,可身后不远处就是顾湘,是墙壁。
“有意思,以进为退,一出手便让人进无可进。”
姚清又是一退,在对方变化将起未起的一瞬间突然迈出一步。
这一退一进,直接越过两侧刀锋之林,来到中间,斗转之力悄无声息地流转,只是一扯,便让对方阵型大乱,随后无尽之力轰然而出,就听砰砰几声,顿时倒下去三人。
“你是如何知晓其中破绽?”
当先之人大惊失色。
缺月之阵乃是御敌以阵型之外的绝阵,敌方一步退便是步步退,直到退无可退,被乱刀砍死。
但却有一极大的破绽,那便是在敌人后退之时、阵型因此而生出变化的一瞬间,中心刀光与两侧刀林之间便会生出一个空隙,只是这个破绽稍纵即逝,又是因敌方后退所致,原本就不能成为破绽,却不曾想眼下被人一下就窥破。
“蚀日!”
剩余之人围着姚清四下分开,刀光粼粼,忽而向内收缩而去,无数刀锋闪烁,上下四方,再无可避之处,一层紧接一层,层层不断。
“华而不实。”
姚清冷笑,不退反进,右手闪电般抓出,捏住一把长刀,挥手画出一个大圆,便听哐当、哐当一阵金属碰撞声,无数道砍向他身上的刀锋齐齐而断。
“你们若是全部身披阵纹,能够动用天地元气,倒还能给我带点麻烦。”
姚清身形晃动,手中劲力催吐,瞬间又倒下几人。
当先那人心下骇然,大喝一声,身上亮起道道纹路,提着断刀就撞了过来,竟带着一股舍生忘死的气势。
“呵!”
姚清半步不让,沉腰凝势,以生灭之力化拳,向前打去。
四大奇力中,无尽之力是大势,陷空之力是聚合,斗转之力是变化,只有生灭之力最为诡异,最让他琢磨不透。
眼下全力使出,好似也把这两天来的情绪全部宣泄了出去,自从知道荣王危机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焦虑,也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殚精竭虑,几乎到了极限,心中也早就憋了一团火。
咔咔咔,无数爆裂声响起,姚清叹了口气,走向顾湘,身后一片狼藉,无人生还。
你不杀人,人便杀你,无可奈何,立场不同之下,只能生死相向,甚至也无关正义与否。
顾湘手中的银针似乎感应到了姚清的靠近,嗡的一声,直刺而来。
姚清微惊,体内真气涌起,刚要有所动作,就见那银针忽而收住攻势,绕着他四下飞舞了一圈,又重新回到顾湘手中。
姚清见状,若有所思,忽而察觉到薛云生正疾赶来,忙抄起顾湘快离去,在“因果视界”
中慢慢隐去自己踪迹。
等赶到王府隐在暗处的一处小院,他才松了口气,把顾湘放在床上,仔细检查一番,现她只是真气消耗太大、内腑震荡而陷入一种保护性休眠,并没有不可逆的伤势。
其实即便姚清不出现,顾湘手中银针也能保护自身安危,直到薛云生循着某种踪迹赶来。
甚至再退一步,他刚才就应该把人交给薛云生,但姚清终究还是带走了顾湘。
美人在侧,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