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摸了摸后脑勺,“前男友?”
前男友。
奥斯卡影帝·陈,今天终于破功了,因为这在心里回荡多年却从来没有说出口哪怕一次的词。
陈砚感觉,自己以一种嘲讽又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是理直气壮,声音却在抖。
他有一瞬间希望湛柯别听出来他的慌张。
下一秒又释然了。
那又如何,又如何,能如何。
湛柯忍不住了,从昨天晚上见到陈砚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情绪总会崩掉。
但是没有想到崩的这么快。
来势汹汹。
措手不及。
又意料之中。
“陈砚,”
湛柯说,“是我错了,对不起。”
这句没头没尾的道歉出现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刻。
陈砚却依然觉得自己胸腔里都震了一下,像是被冰冻了很久的心脏被狠狠的一击,碎的到处都是冰渣。
又像是心脏外围那层千年的寒冰,终于被它的主人亲手打破,还给了陈砚一个健康的、可以正常心跳的心脏。
陈砚也不装糊涂,只是说:“道歉这个东西,来得迟了,就没有用了。”
他冲湛柯笑了一下,“我是说,现在我用不着你的道歉,所以我就不接受了。”
湛柯整个人的僵住了,僵硬的重复那一句“对不起”
。
陈砚听的有些烦。
他压制不住自己去问:“你说对不起,那你知道错哪儿了吗?也许你知道了,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知道我没病了,终于知道同性恋不是病了,但你会改吗?你知道它不是病了你就能接受了吗?我,我这个同性恋,你不接受吧。不对,你连你自己你都不接受,更何况别人。所以你的道歉,到底有什么意义?”
陈砚觉得自己越来越病态,他就是想刺激湛柯。
他一看到湛柯就忍不住的想要刺激一番。
就像他也总在深夜自言自语的刺激自己一样。
陈砚很羡慕说放手就放手的人,也羡慕分手后就相忘江湖的人,他甚至羡慕心死了的人。可偏偏他哪一样都不占,他连质问自己一句“还爱他吗”
都不敢,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一直是肯定的,又害怕它永远肯定下去。
只要一遇到这个人,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就会重浮上来,浮在最表面,最脆弱的地方。
陈砚很害怕,害怕自己一时间兜不住了,就会被湛柯看到。
他的爱脆弱又坚定,刺伤会疼没了半条命,但又永远只是半条,永远不死。
陈砚等了五年。
痛到神志不清,痛到无意识的落泪。
都不死。
湛柯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陈砚看着他被噎住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更难受了。
哪怕他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最心底的期望居然是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