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演戏的人,譬如沈醉。他的脸在现实中白纸一张,却能够随剧情的要求灵活变动。
并且周达非不太高兴地发现,裴延是会拍那种文艺深邃而极具摄影美学的镜头的。
很奇怪的是,这并没让周达非对裴延的印象有所改善,反倒让他心里酸溜溜的。
沈醉在横店的最后一场戏拍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都没能成功。
晚上十点,杨天终于熬不住了,表示要集体休息30分钟,不然他的机器会先于他壮烈牺牲。
裴延同意了杨天的建议,给了剧组40分钟的自由休息时间,自己却仍靠在拍戏时的椅子上,皱着眉,像在思索什么。
沈醉显然也无法放松。他这段时间以来压力巨大,本来就不是裴延公司的,还因为周达非上了裴延的“黑名单”
。
沈醉也坐在片场旁边,喝了几口咖啡提提神。他见裴延也并未离开,便想上前再请教一二。可他刚走一两步,却见裴延朝李秘书招了招手。
“周达非呢。”
裴延揉了揉眉心。
“还在片场。”
李秘书不用拍戏但得时刻注意裴延的动向,眼下也很疲惫。
“叫他过来。”
裴延说。
沈醉见状,便没有再上前。不一会儿,周达非来了。
沈醉看了两眼,自己挪到了一个较远的椅子上。
“老师,”
周达非说,“您找我?”
拍戏拍到现在,裴延也就对着周达非还能露出一两个笑容,“坐。”
“你现在是不是发现,拍戏也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有趣啊?”
裴延乜了周达非一眼,“哪怕是对于沈醉而言。”
周达非真是不能理解裴延老在他这里揪着沈醉的意义。
“是。”
周达非坦率道,“跟我之前想的确实不一样。”
裴延刚露出半个笑容,却听周达非继续道,“这充分说明了之前指导沈醉拍戏的导演的厉害之处。”
“……”
“你就非得把我气死是吧。”
裴延不顾在片场,伸手捏住了周达非的下巴,咬牙切齿道。
“忠言逆耳。”
周达非已经可以无视周围人窃窃的目光,半认真半故意道。
“有些东西导演可以教,有些教不了,只能靠自己悟。”
裴延冷笑一声,手上不松反紧,“就好比我也可以教你如何装给我看,但你八成还是学不会。”
裴延说完,还看了周达非一眼。他刻意凑近,两人眼神片刻交错,在人来人往的片场,距离近得都可以拍借位的吻戏了。
四周已不仅是窃窃私语,开始有小范围的骚动。周达非面不改色,他知道裴延是故意的。这里没有人敢得罪裴延,所以他肆无忌惮。
裴延的眼神噙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周达非无声地咬了下后槽牙,下一秒伸手趴上了裴延的肩,顺势坐进了他怀里。
裴延一惊,下意识扶住周达非让他不至于栽下去。
宛若昏君在军前亲吻爱妃,整个片场清醒了个彻底。李秘书都没见过这种场景,一时间慌得不知该把自己的眼神放到何处。
“你胆子还真是大。”
裴延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周达非的脸。
周达非坐在裴延的腿上,骄傲地扬了扬眉,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