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定定地看着周达非,一句话又把话题从艺术扯回了现实。
周达非能缩能伸,闻言也不再坚持。
他想了想,若无其事地拿勺子舀起碗里最后一个馄饨吃下,“上帝折鞭处,离主城区比较远,要是有时间我想去看看。”
重庆有个区叫合川,里头有个钓鱼城。
南宋年间,蒙古帝国在整个亚欧大陆上东征西讨,令人闻风丧胆,铁木真曾被欧洲人称为“上帝之鞭”
。
后铁木真之孙蒙哥大汗亲征南宋,却死在了钓鱼城下。一系列连锁反应使蒙古帝国的军事征伐由此顿下脚步,改变了亚欧大陆的历史进程。
后人故称此地为“上帝折鞭处”
。
裴延的履历上显示他高中就去美国了,可这个历史说法他看起来也是清楚的。
“行。”
裴延点点头。他是个讲究人,从餐巾盒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周达非,示意他擦一下嘴角,“吃饱了吗?”
周达非接过纸巾擦了擦,觉得裴延今晚对自己好得有些过分,甚至对聊电影都不排斥。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只能理解为裴延对今天的他很满意。
可能是因为睡了而满意,也可能是因为懂剧本而满意。
但不管怎样,这说明裴延是有松动的可能的,那么周达非就得想办法让这种“妖”
继续下去。
今晚上楼后他们又做了一次,在卧室里。
周达非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熟练很多,甚至如鱼得水。
周达非缩在裴延的怀里。
裴延今年三十岁,他还远没有到会老去的年纪,却会让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羡慕各种意义上的成熟,一边不服气一边被吸引。
这具紧致有力而泛着温热的躯体令周达非满意——如果忽略那心脏的跳动属于裴延。
其实除了有灵魂的活物,人类对物质、对单纯的肉体也是可以产生感情的。就像技巧不足的演员表演需要身临其境地走体验派一样,周达非知道自己没什么演戏的天赋,全拿假的不可能骗过裴延。
他必须引导自己对一个完全不喜欢的人产生真到可以骗人的情感流露。
“在想什么。”
裴延注意到了周达非的分神。
“我在想…”
周达非舍己为饵,刻意调动起了自己的情感,用生理冲动推波助澜。
他半阖着眼睛,十分迷恋地在裴延喉结处亲了口,喘着粗气用气声道,“你的灵魂真是配不上你的皮囊。”
“…………”
“我的灵魂很大度,”
裴延勒住周达非的脖子,“谢谢你对皮囊的赞赏。”
周达非轻笑一声,他的笑是恶魔站在天堂招手。
大雾四起,阴霾渐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