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靠近算是侵入沧月的领地,沧月会不客气地甩起尾巴,把它拍开。
但它一遍遍游走过来,沧月怕伤到它,便由它去了。
反正半人高的小人鱼伤害不到人类。
成年人鱼对孕妇和未成年的小人鱼容忍度会更高一些,这算是人鱼的习性之一,有利于族群的生存和繁衍。
云溪教谷雨对砸石头,这一步几乎所有人鱼都能学会,也能理解这个动作的意义在于:从对砸的石头碎块中,寻找到一片锋利的石片作为切割物。
下一步,在木棍上切割出一个凹槽,将石片固定捆绑在凹槽上,这一步,目前只有沧月有耐心学下去,并且学会了。
谷雨或许也能学会,云溪随意教着,至于这条小人鱼,最终能学会多少,那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学会制作石器之前,云溪认为它还是得先学会,如何在野外自保、狩猎。它和现代人类不一样,它有尖锐的利爪和敏捷的度,它是一个强大的掠食者。
翌日,它的父母,把它夹在臂弯下,硬要带它出去学习扑打狩猎技能,沧月和云溪也驱赶它,让它不要跟着她们玩耍,去跟父母好好学习狩猎的本领。
谁料它半路上还是偷溜了回来,找到田野间的云溪和沧月。
沧月看着它,咕噜了一声。
云溪讶异:“你不是去打猎了吗?”
它咕噜咕噜地,游走到水田中,像昨天那样,小蹼爪抓起一把秧苗,沿着云溪排好的顺序,依次往下插去。
云溪和沧月相视片刻,皆是一笑。
它在田野间,帮了她们几天忙,某天突然捂着嘴巴,在田野里窜来窜去。
云溪叫住它,问:“怎么了,捂嘴做什么,牙痛吗?张开嘴我看看。”
它咕噜了几声,张开嘴,往云溪手里吐了颗乳牙出来。
哦换牙了。
云溪看着手心里的乳牙,颇觉好笑,喊来了沧月一块看,最后她把这颗乳牙抛到了山上,和谷雨说:“上排的牙掉了就扔河里,下排的牙掉了就扔山上,这样牙齿才能长得好看。”
根据人类世界习俗“上排牙丢床底,下排牙丢屋顶”
改的。
一旁的沧月听了,愁眉苦脸,告诉云溪,她当初掉的牙齿,全吐河里了。
云溪让她张开嘴,她“啊”
了一声,张开,云溪看了看,说:“这不也挺好看的嘛,我哄它玩的呢。”
原以为只有她们两个能听懂这话,谁料那条小人鱼听了,竟也仰起头,咕噜咕噜看着云溪,好像在说它也听懂了,她是在哄它玩。
云溪轻轻捏了捏它的脸颊,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教它说人话。
说实话,这很费劲,当年,沧月日日夜夜和她相守相伴,她抓着沧月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喉咙上,让沧月感受每一个词的音,那时她每天都会和沧月说许多话,这才慢慢教会沧月说人话。
且当初是为了能够和沧月沟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自己的精神压力得到纾解。
如今,她没有这样的心力和信心,再去教会另一个非人类。
也没有必要了。
她在族群中感觉很安心,尽管和多数人鱼语言不通,但她和它们相处得很愉快。
它们头脑简单,不会撒谎,就连偷吃了她的食物,都不懂得要擦干净嘴巴。
它们的心思也很纯粹,喜欢人,就会靠近人,和人分享狩猎得到的食物,但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过分打扰;对人无感,或者讨厌,就会离得远远的,不靠近。
人的表情、动作,都可以传达情绪,不用说话,它们也能感受到。
生活在这样一个族群中,云溪感觉很放松。
所以,随缘吧,谷雨会不会说人话都可以,她随缘教学,它能学会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