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张了唇,浑身麻木。
“马上到医院了。”
李俪看到他醒了,眼眶里的眼泪愣是没掉下来一滴。她对韩杨的感情,永远是复杂的。抗拒又无法丢开,韩杨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她一生的耻辱和憎恨。
韩杨想应声,却现喉咙干涩,不出一点声音来。
早晨七点,韩杨跟着李俪从医院出来。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韩杨已经是第二次进医院了。
李俪停下脚步等他“自己能走吗?”
“能。”
韩杨快步跟上去。
李俪在路过奶茶店的时候,停了一下,突然问韩杨“你要不要喝奶茶?”
“……”
“这个……这个很好喝的。”
李俪难得和韩杨说这种平常话,很多时候,她压根懒得搭理韩杨。难不成是因为王盛这次打他打的严重了些,令李俪心疼了吗?
韩杨看不透李俪的想法,他摇了摇头“我喝不下。”
可李俪还是买了,韩杨拿着暖手。
两人走到一家早餐店,李俪又点了两碗馄饨,一笼小包子,边拿勺子边问“昨晚生了什么?”
她知道王盛不喜欢韩杨,总是在生活上苛刻为难他,但王盛从不会把韩杨打得这么严重。
对面的韩杨垂下眼帘,没打算开口的样子。
对于韩杨的寡言,李俪没有逼问,她就是这样,能够问上一句就算是很关心了,即使将实情告诉她,她也不可能对王盛怎么样。
在这种情况下,韩杨的眉头是冻结的寒冬,二月的风吹向了他。
他在这个寒假的末尾,也就是今天,听到了李俪问他“你要不要回你奶奶那?”
韩杨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惊恐地抬起眼望着李俪。
回到奶奶家,就意味着回到韩永年的身边。
李俪显然是感受到了他的害怕,默默地移开了目光,也不知道在看着哪里,轻声说“这几天,韩永年找过我。”
“……”
“要么给他一大钱,要么把你送回去。”
李俪像是说起了一个好笑的话,兀自笑了笑。年轻的面容布满了愁云,被过往的枷锁压迫,日渐消瘦。
韩杨第一次回答得那么快“他只是想要钱。”
“不,钱和你他都想要。他犯事了,被人打了下边,这辈子可能就你一个小孩了。在那种山村里后继无人是大事,他们总算想起你了。”
李俪嗤笑,“把你丢给我的时候,好像你只是我的责任一样。现在想起来了,不仅要把你要回去,还想我给抚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