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头回装相竟遇见个如此腹黑城府深沉的“真龙”
,自己这出闹得可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一时间,魏莺莺竟不知是该哭还是不该哭,她的确恼的过头,闹得也太欢。
而僵持了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又覆在她肩上,微微用力将她掰正过身子来。
箫晏敛眉看去,正好捕捉到魏莺莺涨红的脸儿,明媚而清秀,胡闹又带着娇俏。他从不知道,跟前这小姑娘平日谨小慎微,伏低做小的,骨子里竟这般别扭,不易被驯服。
跟自己这个帝王闹了这么一桩,还能惹得他先去道歉哄着,也算是有些媚色撩人的本事。
他就这么打量着她,魏莺莺心底里那股暗藏的委屈劲儿又突然涌上心头,泪珠儿也不争气的大滴大滴地跌下来。
箫晏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给她拂去了泪痕。
魏莺莺见他这般退让和疼惜,便含着泪迎上他的目光,挑着一双哭红的眼,小声问道:“皇上当真就不担心吗?若是臣妾当真就被那疯癫的刘贵人抓破了脸亦或是被她推得撞死在那假山……”
话还为说完,右脸忽然被他捏住,“笨!朕的暗卫在,怎么会伤你半分。”
魏莺莺讪讪地看着他,“的确是害怕,受到了惊吓。”
“是受惊吓,至于吓的昏过去,应该是满满的作假水分。”
箫晏大手摩挲她哭的红肿的眼睛,言语是毫不留情的揭穿,但是眸底却是纵容。
她不善揣摩人心,对跟前的男人也不是太了解,可是如今却知道,跟前这俊美男人对她有种别致的宠溺。甚至,这种宠溺似乎已经逾越了帝王之爱。
这种逾越了界线的帝王偏爱,让她觉得她可以去直面这宫中的风雨。
她亲眼见了刘贵人的死,见了这后宫不见血的刀光剑影,她最初是怕,后来是恼,可现在她觉得,有他在,她就是被偏爱着的,是值得的。
想到这儿,魏莺莺又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破涕而笑的起身圈住箫晏的脖子,“皇上,可是生气了?”
箫晏伸手挽住她的腰身,无奈一句,“是生气,气的都不知该怎么生气了。”
魏莺莺清脆娇柔的一笑,红滢的唇贴在他的侧颈,温温的气息落在他的外耳,妩媚道:“那不如,我们做些别的,好消消气?”
第19章雀舌本宫这时若是再与魏氏一较长短,……
天色已晚,明月渐渐升高,德阳宫旁的铜制水缸里倒映着那轮明月,月是无边无际的澄澈,屋里佳人的心绪则如明月般皎洁。
魏莺莺坐在窗前,静静地抄写汉宫春的词,细细的尖,浓黑的墨,娟秀的字体,正抄到中间最精彩之处时,耳边忽然传来木小寒焦急的报信声。
“娘娘,娘娘。”
身子被推了推,魏莺莺蓦地手一滑,浓黑的墨汁一下飞溅在宣纸上。
魏莺莺被她吓了一跳,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瞧着木小寒道:“你这丫头,整日一惊一乍的,快把我吓死了。”
木小寒转头看了门口一下,随后看向魏莺莺,随后低低道:“娘娘,您去御花园并未给奴才们提起,但是那日奴才去太医院给您请太医,那长乐宫的徐嬷嬷瞧见奴婢,竟然脱口而出一句您去御花园!”
听木小寒这么一说,魏莺莺握着的手微微一顿。
木小寒脸色一变,道:“当时,奴婢着急给娘娘请太医,未曾往认真处听,方才瞧见徐嬷嬷,奴婢倒是一下想起了!指不定那日就是长乐宫故意引您去的梅心苑,故意吓你!”
提起梅心苑,魏莺莺身子有些僵。
身在后宫,人命如草芥,人心更是不值得期待,她清楚这是李柔静的设的局,但是此刻她不想与李柔静起正面冲突。
“兴许是听旁人说起的,毕竟那日闹得风风雨雨的。”
魏莺莺拍了拍木小寒的手,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忠心,只是在宫中要谨言慎行才是。”
木小寒也的确又粗线条的毛病,听了魏莺莺的话,不由抬手揉了揉后脑勺,“娘娘说的是,奴婢兴许也是没听清楚。”
魏莺莺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便又去抄诗去了。
宣纸攞了厚厚一沓,砚台上的墨也干了,箫晏来德阳宫时,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侧卧在美人榻上睡得正舒服的魏莺莺。
魏莺莺睡觉轻,脚步声从外厅时,她就醒了。只是身子困倦,便不打算起来,况且她也猜到这个时辰,箫晏刚下朝……
她微微闭着眼睛,睫毛低垂,呼吸微微,装的很像睡着了。
“你好好歇着,朕去长乐宫。”
箫晏沉沉的嗓音,有意落在莺莺耳侧,有种说不尽的诱人。
魏莺莺伸手抓住他的龙袍,眸子清媚明净,微微皱眉道:“都说君无戏言,昨日皇上朝中急催,说夜里再回德阳宫,可皇上自己说说,现在是什么时辰?”
语毕,魏莺莺还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随后一根根掰开,与他手指交握。
这模样,倒像是他当真欠了她什么一般。
箫晏薄唇噙笑,反手捏了她的小脸儿一下,“原本是个乖顺的小姑娘,如今被惊吓后,竟这般骄纵。”
魏莺莺娇滴滴地侧过身子,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眸中带着媚态道:“只要皇上在这儿,臣妾就心气恒顺,再也不生惊恐悸怕。”
“呵,好一个魏莺莺!”
箫晏垂眸盯着她那张明艳的小脸儿,“照你这般说,朕倒真是比门神来厉害,直接驱鬼消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