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卷的睫羽轻轻扇动了两下,眼珠在薄薄的眼皮滴溜溜地滚动了两圈后,青年“滋溜”
一下钻进了被子中,只有下几撮银色的卷毛露在被子的外面。
他团成一个团子,将被子拱起了个小被包。
封闭的空间里,空气变得窒闷,消毒水的味道变得愈的重了。
安戈不适地打了两个喷嚏,揉了下通红的鼻尖,眼睛却还是紧紧闭着。
他回来了吗?安戈的小爪子心不在焉地揪着病服上的带子玩。
他说我醒了后他还会在。
我现在醒了,他会在外面吗?
一定不在的。安戈用力抿着唇,将红润的唇抿地白泛青。
刚刚黑色的噩梦还让他心有余悸,连情绪都低到了谷底,颓丧的情绪悄悄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就是顺手救了自己,又顺嘴说一下而已,安戈你怎么还当真了呢?真是个笨蛋!
你忘记了吗?小的时候生病,父亲也说过他会一直陪着他的,让他安心睡。
可是醒了之后呢?只有空荡荡的病房,而父亲早就去参加舞会了。
父亲都不过是顺嘴说说,淳于湜一定也是一样的。
安戈也不玩带子了,两条手臂抱紧了腿,尖尖的下颌抵在膝盖上,将自己团得更圆了,被子外露出的几撮头都缩进了被子里。
“缩在被子里面不会觉得闷吗?”
华丽磁性的声线中笑意晕染开来,又经过被子的模糊处理,落在安戈的耳中竟让他品出了宠溺与缱绻。
睫羽颤了又颤,不小心掀开一条细缝,瞥到了一抹黑,他赶紧用力闭紧眼睛。
看到黑暗才不算睁开眼睛!夜里本来就是黑的!安戈在心中赖皮地为自己开脱。
他心底涌出了几分雀跃,想赶紧钻出去看看那个答应了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就坐在床边的那把椅子上。
但又有些怕,怕那声音是自己多想了,怕他出去了看到的还是空荡荡的病房。
夜晚与噩梦将安戈心底的脆弱全部释放了出来,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从小就缺少父母疼爱的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罢了。
但是这点溜出来的脆弱好似镜花水月般,转瞬就被打得粉碎。
一双大手探进了被子里,准确地掐住了安戈的腋下,像是拎猫崽子一样将一脸懵的安戈捞了出来。
“脸都憋红了,下次睡觉不要蒙着头睡了,听到没?”
责备的语气被温柔的声音说出来就变了味,更像是爱人间宠溺的情话。
安戈从来没有听谁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讲话,有些无措,有些羞涩,但他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银色的睫羽轻轻颤动了两下,才缓缓睁开,近在咫尺的是淳于湜那张秾艳系的美人脸。
淳于湜的背后是明亮的窗户,白日里还挡着的薄纱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此时璀璨的星空成了他的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