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卫北司镇抚使宋业,负手立于西城千户所的公房里面,敛目沉思。
宋业留了个心眼,让人把贾家奴仆来旺,秘密抓回西城千户所。
抓人的名义,便是以许家两岁孤儿的身份,状告贾家豪奴,逼死亲娘。
“前去抓人的校卫,可是身着便衣?”
宋业朝西城千户张彬问了一句。
“回镇抚使,卑职将此事交由汪百户出面,其人心思缜密,办事稳妥。”
张彬面无表情,抱手答道。
“好,你且下去,仔细审问,务必让他吐出幕后放印子钱的指使之人。”
宋业对张彬语气淡然,不以为意。
待张彬离开后。
宋业的一名心腹百户,说道:“大人,观指挥使大人对那位南司镇抚司,似乎颇为看重。咱们不打招呼便动贾家,此事……是否不妥?”
宋业听后,目光一凝。
吴泽此人,该说不说,他以文弱书生的身份,却能阵斩东虏安亲王。不管他使用阴谋诡计也好,堂堂正正也罢。
至少人家真刀真枪,于汪洋大海上面,亲身参与了夺舷战。
凭此,整个绣衣卫里面,并无一人敢小瞧他,这位半路出家的镇抚使。
偏生因吴泽的晋升轨迹,让宋业颇为触动。
绣衣卫指挥同知,就那么两個位置。
他坐在从四品镇抚使的位置,已经六年。
那会子,还是今上御极,前任镇抚使致仕,他才坐上北司镇抚使的位置。
尤为重要的,是吴泽的一番话,彻底点醒了他。
吴泽在扬州衙门说的那番话传到神京,曾一度被众多绣衣卫百户、千户振臂高呼痛快。
就连宋业也是听得热血上涌。若不是他的官位与吴泽相当,他也想结交一番,这个秀才出身的南司镇抚使。
还是读书好哇!
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瞧瞧人家说话的方式,就连嫉绣衣卫如仇寇的都察院、还有那些鸡蛋里面挑骨头的给事中,皆是无可指摘。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太祖宝训呢?
这都是吃了不好好读书的亏呀!
“无妨,只要咱们把此事办妥,往后,骆指挥使便就不是咱们的上官,他虽贵为正三品指挥使,但却在皇城司的监督之下。”
宋业的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快意。
他还真是期待呀,届时他以皇城司西署镇抚使的身份,出现在骆纲的面前,甚至出现在吴泽的面前。
那时,该多有趣?
想到这里,他倒有点迫不及待了。
“可是大人,皇城司历年来不停打压咱们绣衣卫,朱成那头,咱们可信吗?”
心腹百户还是心存疑惑,不由多嘴问了一句。
宋业这时转过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份皇城司的告身,递给跟了自己十年的心腹。
“这……想不到朱成那厮,此番动作倒是果决。”
心腹再无存疑。
“此事先不忙声张,朱二档头既如此爽快,那咱们便要替他把此事办得妥帖些。至少,咱们也要请一位贾家人,至绣衣卫的衙门溜达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