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不愿后人曲解之。”
我不愿意后人曲解我文章的意思。
要知道断句不同文章意思完全不同,因此在作文之时,其实句与句之间是有空处的。那空处,就是标点。
这在写文给别人看的时候所必须遵循的规则,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写什么?
若你科举文章中无空处,考官怎么知道你写什么意思?
若官文上没有空处,谁知道你这官文下达了什么指示?
只是印刷之时,因为印刷技术所致,句以句之间才没有留空而已。
而古代传下来书籍,因代代传抄,当年到底是怎么空的,也不可考,只能后人猜测。
余柏林浅谈一出,许多读书人觉得这标点挺好用。又因为浅谈一书流传甚广,所用标点也被看过书的人熟知,渐渐文中不留空而是加点,成了“流行”
。
这“流行”
,渐渐的从普通读书人传到官吏中,又传入朝堂上。最后很明显,会继续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这倒是无心之举了。
第37章
谁都知道,余柏林的浅谈是为了之后为春秋做注而打底。所以当传出余柏林闭门著书之时,大家都露出“果然如此”
的神色。
余柏林的浅谈宛若给治《春秋》的读书人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让他们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不只是本经为《春秋》的,本经为其他经书的学子也能从中获得启发。
甚至一些大儒都跃跃欲试,想用由余柏林浅谈所启发的新念头,著书立说。
若余柏林不赶紧一点,说不得会被人抢了头筹。若是有大儒著书在先,他的理论和大儒重叠,可就成笑话了。
因对余柏林勤学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这次著书,自然也被人杜撰出了许多“趣事”
。比如看书看得入迷,把手边馒头沾着墨汁吃了之类;比如偶尔一佳句,放声大笑状若疯癫之类。
最后余柏林在他们心中形象,已经是蓬头垢面,坐卧在书堆之中,除两眼冒着精光之外,看着就是一野人似的。
因余柏林闭门读书之时,老师友人都没来打扰。乍一听到这传闻,他们还真吓了一跳,忍不住来信询问。
张岳更是沉不住气,不顾老师面子尊严,亲自来到余柏林家里。若他看到余柏林为了著书坏了身子,定要把余柏林狠狠臭骂一顿。
当张岳看到余柏林虽然心无旁骛手不释卷,但整个人还算干净整洁并没有如传闻一般疯疯癫癫之后,松了口气。
余柏林哭笑不得。
他自己在家读书著书,并未见过外人。那些人信誓旦旦一副亲眼所见的样子,是趴在自己屋梁上还是躲在自己床底下?居然也有人相信。实在是不可理喻。
不过这种传言也是有好处的。
知道余柏林如此勤奋,认为余柏林明年会试能中的人越发多了,对余柏林嫉妒不满的人少了。
就跟现代高考似的。若高考状元说自己非常努力起,五更睡三更起,卷子做了等身高,其他人大概就感叹一句,“怪不得能成为状元”
。
若是哪位高考状元说自己并没有很努力啊,也就是和别人一样该学学该玩玩啊,估计听众一背过身就忍不住骂一句麻痹去薨。
天赋这玩意儿不是人人都有的,努力却是人人都可以达到的。即使自己没成功,也可以给自己找借口,“哎呀我就是太懒了,要是我也这么勤奋肯定也成功了”
。这人的心理也就舒服许多。
至少比知道自己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别人要来的舒服。
可以追赶,就能少些红眼病。
至于那些不管你怎么努力反正你比我强我就是嫉妒的人就不用提了,这种人没啥可提,神经病什么时代都有。
余柏林初稿定稿之后,就把稿子给张岳检查。张岳把余柏林叫到府上,师徒两商量了整整五天,这五天张岳直接告了病假,说自己病的要死,班都没上。
封蔚知道真实情况,封庭自然也知道。虽然年初很忙很忙,张岳明目张胆要偷懒,皇帝陛下还是很纵容的答应了。
其他人还真以为张岳病的要死了,以为余柏林去张府是去侍疾。弟子如日子,张岳就一个儿子在身边,还有公职在身。余柏林代替儿子侍疾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