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茵给他买了票,叮嘱了几句后放他进去,回头一屁股坐在宫殿台阶下的长椅上,舒服地长吁短叹。
杨帆围宫殿走了一会儿,给李正照了几张玩乐相,也慢悠悠走过来,在成茵身边坐下。
成茵使劲揉捏几乎快不属于自己的双腿,“想不到花几百块钱,走几十里路,就为带他来玩这么个东西!咱那儿又不是没有,花个二十块钱,可以保他从早晨玩到天黑!”
杨帆收起相机,扭头望一眼站在米老鼠旁边傻乐的李正,“他高兴就好了,总比来了一趟,什么都不满意强——腿很累?”
“可不是,肌肉都僵硬了,很久没这么爆走了!当保姆真不容易!”
杨帆想起周老爹和周妈妈在饭桌上关于孩子的争论,再瞅瞅眼前愁眉苦脸的成茵,感觉她自己还像个孩子,不觉暗笑。
成茵还在不解恨地yy,“等我将来有了小孩,才不会像大哥大嫂那样宠着他呢!等他一懂事,我就教他干活,每天我回家,他就得站在门口,先恭敬地给我来个弯腰9o度的日式鞠躬,再奉上拖鞋,问一声:‘mayIhe1pyou’”
杨帆啼笑皆非,“哪有你这么对小孩的,太功利了!”
“这有什么,他是我生的,就得听我的!”
“只怕等你真有了孩子就舍不得了。”
“我不会!”
成茵一边捏着脚,一边信誓旦旦,看杨帆流露出不敢苟同的神色,便问他,“哎,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杨帆说,“女孩跟爸爸比较亲,会搂着爸爸的脖子撒娇。”
他扭头瞥了眼成茵,“你不也是跟你爸爸特别好?”
成茵若有所思地点头,“是哦!那我将来还是要男孩好了,这样可以跟我亲。”
言毕,他们同时意识到了什么,相对尴尬地笑了笑。
接下来两人都有些沉默,杨帆拨弄着相机外壳,望向前方绿茵缤纷的草坪,神思又一次飘渺起来。
李正站在城堡的墙头向他们出高兴的呼喊,成茵也扬起手来朝他挥了挥,一转眼,那小子又隐没在五彩城堡里了。
阳光从白炙逐渐转为金色。成茵看了下时间,即将五点。
她不习惯干巴巴地坐着,再次打破沉默,“我现一个定律。”
杨帆转过头来看她。
“如果你想让时间过快一点,就得把它分割成很多块,做很多零碎事,时间呼拉一下过去了。比如今天,我一大早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停过,你看,等坐下来的时候现,一天都快过去了。”
杨帆笑。
“依次类推,如果你想时间过慢一点儿,就用大块的时间去做一件很无聊的事,那肯定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这应该就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吧?”
“呵呵,分析得挺有道理,这个理论在金钱方面同样适用。”
成茵洗耳恭听。
“如果你希望钱能花快一点,就把它分割成很多块,买零碎东西,如果想花慢一点儿,就把一大钱砸在一个很乏味的项目上。”
“错!”
成茵纠正他,“想让钱花慢一点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它们统统存起来,不花!”
“果然是个很乏味的项目。”
两人正笑着,杨帆有电话进来,成茵立刻拾地站起来,“我到那边去走走。”
还没启步就被杨帆拦住,嘱她坐下,“我的电话没那么神秘。”
是下属打来的,有问题请教杨帆,他听了几句,就把手机设为免提,低声对成茵道:“你也可以听听。”
原来是他们接了个活儿,要为某家公司的人事部做提高员工满意度的项目,正在为“可以通过哪些有效途径获得员工心声”
犯愁。
“我们打算设置一些沟通平台,包括网络信箱和实体信箱,但人事部担心收集不到多少有用信息,以往他们也这么试过,但员工的意见无非两种,要么是要求加薪,要么就是泄对自己上司的不满。”
杨帆道:“不管人事部通过哪种方式从员工那里得到反馈意见,其实都是在引导员工进行越级投诉,导致的后果是管理层威严的削弱,员工与他们直接主管之间的关系极有可能恶化,因为这等于是在鼓励员工们背地里告黑状。”
对方沉默了片刻,也觉得有道理,谦虚请教,“那要怎样操作才合适呢?”
杨帆考虑一下后说:“你们可以建议人事部把‘获得员工心声’的主题改成‘如何给管理者提供更多管理杠杆’,比如把薪资调整成固定工资和浮动工资两部分,浮动的那一部分看各人绩效,评定绩效的权利放在主管手里,这样部门主管就有了更大的权限来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手机里传来噼啪打字的声音。
杨帆又道:“我只是举个例子,你们可以顺着这条思路再找找有没有别的更好的途径。劳资双方始终是对立的,矛盾具有不可调和性,我们给人家做咨询,需要努力的是如何缓解这种矛盾,而不是去使矛盾激化。如果照你们一开始的思路来做,很可能背道而驰。”
成茵在一旁认真听着,对杨帆很是佩服。
她也接过类似的任务,而且也通常会照第一种方法走,至于后续效果如何,就不在他们的追踪范围内了,每个项目都只做到出第一手结果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