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沂柠感觉有些口渴,却不敢叫他去倒茶,“三哥儿不用守着我,我没事啦,叫白芍进来便好。”
她语气轻快,脸上笑得温柔,心里却暗自腹诽,有你这尊大佛在这儿杵着,我动都不敢动。
“无事,我在此处便好。更何况,我这是在报恩。”
白沉柯看破不说破,他嘴角一勾,又在床沿处坐下了,还往前挪了挪,比她刚醒那会儿还坐得要更近些。
“报恩??”
白沂柠歪着脑袋,不知他是何意。
白沉柯双手环胸,垂头轻轻地踢了踢她的小绣鞋,“嗯,报恩。”
白沂柠皱着眉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听闻白沂柠醒了的消息,带着呼呼啦啦一群人走到空青苑内,她旁边背着药箱的那位,便是被白沉柯拘在府里一日的赵大夫。
“麻烦大夫再为柠儿把一把脉,看还有无不妥。”
老太太坐在侍女搬过来的檀木椅上,冲赵大夫吩咐道。
白沂柠乖巧地把手放到外面,赵大夫躬身作揖,刚在空中虚虚握了个形儿,还未碰到,就被立在一旁的白沉柯迈了一步挡住了。
“柯儿……你这是?”
老太太抬头看他,有些不解。
“赵大夫是不是忘了什么。”
白沉柯面无表情地提醒。
“啊……对对对。”
赵大夫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不知觉沁出的细汗,转身将药箱打开,取出里头白色的绸帕,“小公子,如此是否可以了?”
白沉柯侧身让开。
……
“贵府的这位姐儿余毒已尽清了,休养几日便无碍。”
赵大夫站起来,收起了搭在白沂柠手腕上的绸帕,神色松快了许多。
“大夫,为何红色的杜鹃无毒,而黄色的杜鹃却有毒呢?”
这个问题在早上便扰了她许久,白沂柠皱着眉问了出来。
“这黄杜鹃啊,也叫闹羊花,整株皆带有毒性,若是羊在野外误食其叶,便会踯躅不前,徘徊而死,便是此名由来了。幸而姐儿并不是入了口,早上放了血后,又灌了许多栀子汁进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赵大夫是个心善的,又细细安抚了白沂柠一遍。
“我同柠儿有话说,你们先出去吧。”
老太太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将众人皆赶了出去。
白沂柠看老太太神色严肃,心里已猜到七八分,她虽然未做坏事,却是顺水推舟使了苦肉计博同情,也不算什么良善的,心里一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抠着床榻上的纹路。
“胡妈妈说,是你同她讨的黄杜鹃,可有此事?”
老太太神态威严,不复往日慈态,双眸紧锁住白沂柠,眼风如公堂上的惊堂木一般。
白沂柠忙掀开薄衾,就着单衣,直直跪在氍毹上,眼里泛出泪来,“老祖宗冤枉,入府那日小女便说了,若得老祖宗收留,我定是做牛做马,分毫不怨的。这些时日您对小女的好,小女都放在心上,只想将这份好意都化成伺候哥儿的心意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做害人的事。”
“那你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缓了声。
“今儿早晨,我照常给哥儿去摘花,见了胡妈妈,她对我恭敬得紧,还说让我给哥儿用此花泡茶。”
“有何不妥?”
“老祖宗不知,小女刚入府时,胡妈妈十分瞧不上小女……”
白沂柠眼角又滑了一颗泪下来,楚楚可怜,“今日再见,却殷勤地劝我讨好哥儿,我心下疑虑,存了个心眼儿。就想摘下那花的旁枝先自己试一试,可是刚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