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对着蒋岁那张脸看看。回去吧?
蒋岁第一次有了这个念头,但真让他回去他又不甘心,吴娟娟还能活几年?自己被吴娟娟养大,十多年都在海口闯荡,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怎么着也到了该尽孝道的时候。
高重市近,他随时能照顾吴娟娟。
他私下去找到那个厂长,厂长以为蒋岁要找他算账,拔腿就跑,蒋岁抓住他,将他摁在地上。
厂长哆哆嗦嗦,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说:“是你那个朋友花钱找我买的,他出的价钱高,你身上又没什么钱,我当然就卖给他了。蒋老板,你跟你朋友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啊。”
蒋岁一怔:“你说的是实话?”
厂长点头如捣蒜:“全是实话,你朋友他说想要你回海口发展。蒋老板,海口的经济发展多好啊,你怎么还特意回高重市?你傻啊。”
蒋岁瞪了他一眼。
厂长立刻噤了声。
蒋岁在一个夜总会找到的肖墨。
天气挺冷,他穿着外套,夜总会里热得很,帅哥美女都穿得特别清凉。
蒋岁走到人群中央,橘黄色暧昧的灯光打在肖墨的侧脸上。
蒋岁一拳砸在肖墨对面的桌案上,肖墨正双手放在沙发上,后仰着,姿态特别放松,左右坐着的是两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肖墨一看蒋岁这模样,就知道蒋岁知道他干的事儿了。
肖墨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从小到大被教的都是要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蒋岁是他喜欢的,他耍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蒋岁太聪明,太较真。
只要蒋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着他回到海口市,他手里的好项目能不给你蒋岁?
蒋岁要真的跟了他,凭借他俩的交情,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蒋岁。
蠢,太蠢了,难怪林欣欣那个女人不肯跟蒋岁。
蒋岁做人太实诚,又较真,在感情里,这性格可不好。
蒋岁在肖墨旁边坐下。经理眼神示意肖墨需不需要清场,肖墨挥挥手,让经理把人带下去。
桌案上摆了不少酒,蒋岁刚才那一拳头打下去,桌案倒是没什么损伤,蒋岁自己的手出了血破了皮。
肖墨说:“你这么大气性做什么?”
“我气性大?肖总,你对我做的事情可不是朋友该做的,背后插我一刀,你现在怪我气性大?”
蒋岁脸色特别不好。
他想要做电商是真心实意的,花了几个月时间,也是真心想要为家乡做点贡献,巫山镇附近有几个小厂子,将来把电商行业这一块儿带起了,厂子的东西也不用在本地贱卖,更不用给那些二手贩子低价卖了。
肖墨说:“我早说过,我不愿意当你的朋友。比起背后插你一刀,我更喜欢背后插你。”
蒋岁心里憋着气,听到这里直接跟肖墨打了起来,他是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讨论被压的问题,他心里就觉得不痛快,堵得慌。
肖墨虽然经常锻炼,但常年在娱乐场所纵情声色,身体确实不太好,没跟蒋岁打几个回合,脸上就挂了彩。
“你回海口吧,我这边也不需要你拉投资,我自己会想办法,以后也不要再联系我,就当我交不起你这个大少爷朋友。”
蒋岁松开肖墨的衣领。
肖墨嘴里带着血腥味,他吐出一口血沫子,说:“你这些年的关系都在海口,只要我一句话,你打拼联络下来的那些关系能用得上?”
蒋岁气红了眼睛:“你确定我们要走到这个地步?你又不缺男人,跟谁做不是做,非得盯着我瞧什么?我不喜欢男人,对男人硬不起来,你要我说几遍?”
肖墨用威士忌漱了下口,去掉嘴里血沫子的铁锈味:“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对你动了心思吗?你接受你那个小哑巴的追求,小哑巴有什么困难,你都冲在前头。蒋岁,我觉得我不比那个哑巴差,你到底看不上我哪里?”
蒋岁沉默了,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又发现自己没办法解释清楚自己对宋寒暖的所作所为。
“你能喜欢男人,能对男人动心,只是让你改变的原因不是我。”
肖墨说。
肖墨这辈子甩了不少男人和女人,他对于人的感情变化再敏感不过,他眼睁睁地看着蒋岁的眼睛开始有意无意地看着那个处处不如他的小哑巴。
他怎么能不着急?他肖墨就没输得这么难看过!
蒋岁不是要钱吗?要钱就求他,凭什么不给草,还想着从他这里搞到钱?
“你比不上他,”
蒋岁说,“我现在还没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但是肖墨,你比不上他。他虽然是哑巴,可是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他靠自己的双手过好自己的生活,会努力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不会像你一样在背地里背刺朋友玩花招。”
包间的光还是照常亮着,闪烁的球灯的光照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蒋岁脸上的伤痕被暖橘色的光线照得有些可怕,刚才有个酒瓶子被打碎,而他跟肖墨打得厉害都没注意,碎掉的酒瓶子玻璃飞溅到他脸上,左边脸颊留下一道不浅的伤痕。
里边的包间门打开,宋寒暖挣扎着跑出来。
原来这边的包间是一里一外的样式。外面是大包间,喝酒唱歌跳舞都在外面,里面就是休息用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包间的主人看上谁了,带着人往小包间里一钻,当场便能上床。
宋寒暖手腕上还绑着绳子,脚上明显也被绑过,那鞋子脱了,脚踝上全是青紫的勒痕,不过脚上的绳子被他挣脱解开了。
蒋岁看向宋寒暖,眼神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