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衡似乎已經預見自己以後是怎麼個死法,悲痛地一頭砸在桌子上。
她曾試圖以「夢裡的梁蕭是男子」為理由,安慰自己只是做了個正常女子都會做的春閨夢而已。
但是昨日在集市上的種種總是在她腦海里縈繞,讓她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
殿下就是女子,貨真價實的女子,她昨夜夢裡的殿下,也只是穿了男裝而已。
她莫不是,真對公主有了什麼奇怪的想法吧……
顏鵪鶉決定躲幾天公主,免得再產生什麼非分之想。
這日辰時,梁蕭慢悠悠地在宮裡閒逛。
「身體不舒服?」梁蕭腳步一頓,停在景寧宮門口。
花箏站在一旁,硬著頭皮說道:「是,小主晨起時就覺得頭暈,請太醫過來看了,說是受涼染了風寒,這會兒已經服了藥睡下了。」
梁蕭聞言沉吟片刻:「那本宮明日再來。」
梁蕭走後沒多久,月晝就端著一盒子藥來了。
「這些都是公主殿下聽聞小主染了風寒,特地讓奴婢送來的。」月晝將藥盒送至顏衡眼前,溫聲道。
顏衡裝作一副虛弱的樣子,披著被子倚在床邊,啞著嗓子道:「替我謝過公主殿下。」
月晝藥盒送到,不曾多言便退下了。
顏衡掀開身上的被子,將藥盒拿在手裡。
「咔噠」一聲,她將鎖扣打開,裡面好幾個瓶瓶罐罐,看著就價值不菲,比太醫院的藥好很多。
顏衡心情複雜,捧著藥盒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自她入宮以來,要說是因為情絲扣的緣故殿下才對她這般好,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就算她曾在調查蓮妃娘娘的事情上出了些力,殿下也遠不至於將她如此放在心上。
她將藥盒放回床頭的柜子,抬手取下了發間的銀簪。
素白的茉莉在簪頭綻放,她耳邊響起了老婆婆說的話。
「與君相悅,請君莫離。」
她不過是一介山野精怪,如何能叫枝頭驕傲的鳳凰對她如此上心。
一連三日,梁蕭日日都在顏衡門前碰了一鼻子灰。
「還沒好?本宮給的藥沒吃?」梁蕭冷著臉道。
今日輪到花姿來扯謊,她慌張得聲音都在發抖:「小主,小主吃了,只是體弱,因而總不見好。」
梁蕭嗤笑一聲:「顏貴人體弱?本宮今天非要進去瞧瞧。」
說罷,她不顧花姿的阻攔,提起裙擺就跨了進去。
寢殿外的花箏正準備通風報信,被梁蕭冷冷瞪了一眼,嚇得她立馬噤聲。
小主,自求多福吧……
顏衡這廂正不顧形象地躺在床上看話本子,聽到有人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張口就使喚道:「花箏,給我倒杯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