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是咱们派出去的兵马又吃败仗了吧?”
天越来越冷,雪越下越深。
扬州城外,张部军营。一身貂裘的张士诚,缩着四肢躺在中军大营的摇椅上小憩。见幕僚施耐庵满脸焦急闯进营帐,对方翻过身,缓缓打了个哈欠,心中毫无波澜。
这几日来,见郭洺十万大军盘踞在扬子县一动不动,张士诚便让新归降自己的董抟霄和达识帖睦迩率五万兵马,主动向对方起进攻。
本来按张士诚的意思,这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和郭洺最终决战的准备。哪成想董抟霄和达识帖睦迩二人吃了败仗不说,麾下数万兵马竟直接被打散,双双做了郭家军的阶下囚。
对于这个结果,张士诚虽吃惊不小,但他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郭洺的差距,于是又让心腹大将卞元亨亲率八万兵马,再度前往扬子县挑战。
结果卞元亨不但同样吃了败仗,本人还被一种名叫“火绳枪”
的东西击中肋骨,要不是麾下亲兵拼死将他救出,对方多半要死在战场上。
两度兵败,让张士诚对战局心灰意冷,已没有勇气再同郭洺继续打下去了,此时他心中主要为难的是,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姿态退兵,才能既让郭洺放自己一马,又显得体面,不至于在天下人面前折了颜面。
然而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郭洺会在这个时候联络朱元璋,给他来一招釜底抽薪之计。
“王爷,高邮府探马来报,安丰路的朱元璋,大举五万兵马,由其部将邵荣、赵继祖统领,一路向北,攻打虹县、桃园,另一路向南,已攻夺了盱眙,眼下正在打天长,下一步就到高邮了。”
“什么,这,这……”
施耐庵带来的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重重地砸在张士诚头顶。对方听罢,缓缓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确定自己没听错后,顿时头重脚轻,又猛地瘫了下去。
“王爷,您没事吧。”
施耐庵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查看,“王爷,您要保重身体,军中十几万将士,何去何从,可还都指望着您做主呢。”
眼看张士诚瘫倒,周边亲兵也吓得不轻,立刻将对方身子扶正,又是替他捶背顺气,又是传唤随行军医。
“事到如今,除了退兵之外,恐怕…恐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在亲兵们的伺候下,张士诚缓了半晌,总算恢复了许多精神,声音苦涩道:
“施先生,还得劳烦您,再替本王出使一趟敌营。这次先生说话一定要客气些,那郭天叙再有什么要求,您不妨都答应下来,只当权宜之计便是。”
见张士诚说得如此郑重,施耐庵赶忙点头道:“王爷放心,老朽知道该怎么做。”
…
扬子县,县衙后院。
连吃了几天中药,郭洺的感冒其实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但让他无语的是,自己前脚刚病刚好,后脚俞扉烟却又病了,大约是自己把感冒传给了对方。
“烟儿,你感觉怎么样?乖,先把药喝了。”
“郭郎,人家没事,啊嚏……”
听到俞扉烟打喷嚏,郭洺忙将她抱在怀中,端起一碗汤药,亲手送到对方嘴边。
“郭郎,人家怕苦……”
俞扉烟摇了摇头,满脸不情愿。
郭洺闻言,以为对方矫情,却又不忍心责怪,只得叹了口气道:“烟儿,你将就点吧,这里不是在金陵,没地方给你找蜂蜜和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