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下这一声后,他长睫一眨,眼眸晕开粼粼的波纹,冷白的面颊之上抖落一圈淡淡的雪光。
未有半分犹豫,便转身折返去找容娡。
魏学益望着他清隽的背影,分辨不出他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眸光微闪,轻叹一声,跟上他。
没走出几步,前方隐有混乱的脚步声传来。
谢玹若有所感的抬眼,望见不远处滚滚弥漫的浓烟,微微蹙眉。
旋即,浓烟里接连冒出几个黑色劲服的暗卫,凌空落到他面前。
几人皆是满面烟灰,浑身狼狈。
“主上,烟势太大,人序杂乱,我等无能,跟丢了容小娘子。”
一听这话,谢玹空净明淡的面色骤变。
他意识到什么,蓦地转身,看向默不作声的魏学益,眉宇间霎时闪过一道凛冽的杀意:“魏学益!你蓄意调开我!”
魏学益咬着牙,面色惨然,声色俱厉道:“君上!”
“安能因一女子误大业耶?君上心乱矣!我既为佐臣,奉先师命,当为您清剿一切扰乱您心念之人!”
谢玹面露薄愠,冷叱道:“放肆!”
他甩出令牌扔到侍卫面前,“调兵卫来。”
魏学益赶在那暗卫前拾起令牌,“谢云玠,你疯了不成?!朝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怎敢以身涉险?难道你忘了先师之誓,忘了十五年前是谁将你自尸山里刨出来的?!”
十五年前……
谢玹身高腿长,转瞬间便大步走到他面前,身上的鹤氅带起冰冷的气流。
闻言,他极轻的笑了一声。
谢玹比魏学益要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同他目光对峙,眼眸微眯,一点一点用力将令牌从他手中拽出:
“你就当我是疯了吧。”
—
容娡是在剧痛中醒来的。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浑身不适,后颈处不时传来刀割似的抽痛,只记得自己昏迷前要去找谢玹,然后便被人击中后颈,失去了知觉。
容娡动了动手足,感觉自己被捆在柱子上,足腕上似乎戴上了锁链,行动受限。
她本就觉得侯府那场火来得蹊跷,如今陷入这番境地,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遭人算计了。
她忍着痛,镇定心神,竭力思索,将她掳走的会是何人。
脑海中,几乎毫不迟疑地冒出贺兰铭那张阴柔的脸。
会是他么?
他将她捉来,是要做什么?
容娡想到谢云妙说过的有关贺兰铭的事迹,不由得心惊胆战。
好在,锁链只锁住了她的脚。容娡略一思索,悄悄将谢玹给的暗器攥在手中,准备见机行事。
不多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木门被推开,一个谄媚的男声道:“大殿下,您要的人我给捉来了。”
贺兰铭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容娡感觉脚步声朝自己靠近,有一股阴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霎时浑身寒毛直竖,心扑通扑通急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