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淡,那厚厚的云层低的仿佛要压到人头上来了,泥土的气息萦绕鼻尖好像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尘埃在来回,直叫人闷得胸口疼。
“主上,铸剑一事拖不得了。”
明明是绪十二在说话,可唐沅耳边却只有急吼吼的风声,那么迫切那么不可躲避。
拖?他有在拖延吗?
他只是想找到一个更好的办法而已。
洛家勒令碧华涧三日内释放千余名被抓的修士,不然就会举兵西伐扞卫平陵川的主权。
那些修士现在恐怕连块完整的肉都找不到了,碧华涧交得出人才有鬼,不过江也那家伙好战之心渐重恐怕巴不得和平陵川开战呢。
战事一起,届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绪十二提醒他尽快铸剑也是唯恐错过时机。
只是……
唐沅的始终缄默不言使得绪十二不得不更为苦口婆心的劝道”
摆在眼前的铸剑引子,您到底在犹豫什么,您难道忘了那日血染城墙,忘了……”
“闭嘴,退下。”
风直愣愣的往人脸上打,吹得唐沅双颊都有些疼,他直接打断了绪十二的未尽之语更不想听绪十二旧事重提。
他怎么可能忘了。
火烧十二城,踏着无数尸骨登位……江也不死,他寝食难安。
而绪十二不仅没有被他呵斥走反而径直跪下姿态恳切道“主上,求您大局为重。”
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旦错过不仅是对不起枉死的将士们,也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大人。
今天就算是主上震怒要杀了他,他也得劝住主上。
绪十二说完就重重的磕了下去,厚实泥地被砸出一小片凹陷光听声音就知道是用了十成十的劲,绪十二的行为就好像扼住了唐沅的喉咙一样,让唐沅做不到无动于衷、视若无睹。
有些事情原本就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何况他原本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又有什么好坚守底线不去做的呢。
到头来还讲什么舍不舍得,都舍了才好。
“这事,我亲自去办。”
唐沅沉声说完就化作一道光影不见。
唐云那小鬼还放在他姐医馆里,再不去接他回来该把医馆的房顶都给掀了。
如今麓城之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有守卫闯入家中搜拿魔修,更不知道会不会有魔修被逼得狂性大,无差别攻击周围人。
神仙打架殃及的都是修为尚浅甚至没有能力自保的寻常修士,这段时间下来连带着来医馆的人都多了起来。
或坐或站的都是受了伤来看病的,他姐还是那个老样子波澜不惊的给人探脉问诊。
唐沅就这么靠在门框上瞧着,只觉得还真是神奇,他同父同母的姐姐却和他完全不一样。
他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她救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她守着一处医馆抱着那成堆的医书就能过活,哪怕每日重复一样的事情也甘之如饴,而他觉得枯燥无味的人生不如立刻就死去。
他们之间最大也是最好的默契恐怕就是互相不插手不过问对方任何的事情吧。
念及此处原本有些想要说出口的话到底还是都胎死腹中,只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来问道“姐,那小屁孩呢?”
他笑得明媚,哪怕身后是阴沉天色也挡不住他笑容透出来光亮招人。
息未知道这小子是来接那孩子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就指了指后院示意。
“得嘞,那我把人接走了。”
唐沅前两天忙着没空理唐云才把他送到医馆来,让他姐看着唐云。
但是医馆不好玩,他姐又是个冷性子,那小鬼肯定闲出屁来了。
“唐云,唐云,小崽子块出来,我来接你了。”
唐沅隔着不远的距离就开始喊,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一掀开遮挡的布帘就看见一张熏得乌漆嘛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