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阳光浸在片片阴云里,一边坐公交车,一边想事情,夏一心已经习以为常。
做江海儿的补习老师兼保姆已经是第四天了,但夏一心还是对海儿那些“亲人”
、“天使”
的想法还是不习惯。就算是喜欢,曾经那么一刻触动心灵,脸红不已。但她还是忌讳江哲平的话。
夏一心想到昨天晚上江哲平送她回家时说:“海儿这几天说的那些话不要放心上。”
其实夏一心何尝也明白,江海儿那是童心童话,童言无忌。但小孩的心也很需要关怀的。她何曾不明白,若非有感觉,岂会容易受影响?小孩的想法大概只是掩饰自己懦弱的借口。
她越来越不习惯的是看见江哲平时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加。而江海儿的童真是这些莫名心跳的催化剂。
夏一心记得当时自己在车上是这么说的:“那是当然的!”
嘴巴说得平淡,心却不坦然。就像被蛇咬了一样痛着麻木。
那晚她看着盏盏倒出视线的路灯魂不守舍,差点忘了指路。
因为这个“当然”
真的很难办到。人心是最难猜度的,情感是最容易失控的,自己也未必完全了解自己啊。
夏一心颦眉,走在豪宅小区的林荫大道上想入非非,差点就撞到停在前方收破烂的三轮车。然而,这种“出门撞到车”
的小倒霉只是暴风雨的前兆。
今天,当管家为夏一心打开大门时,江海儿一如既往飞扑而来。
只是今天的早晨少了江哲平慵懒的踪影。一心表情上虽然有点失落,但是心里却顿生几分安稳,她想:大概出去聚会了,也好。这样就不用分心,每天神经大条一样。
时钟踢嗒踢嗒地小声诉说着时间流逝了多少。当海儿进入专心致志的状态时,夏一心脑海里磨灭不去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来:“海儿,做完作业没?下来看看谁来了?”
小孩子就喜欢奇。尤其是自家叔叔说得那么兴奋惊喜,她立刻离开沉闷厌烦的功课,跑到走廊的栏杆俯瞰下面,可是,表情却让一心意外,海儿并没开怀大笑,反而皱起小眉头。
夏一心也奇怪,走出房间门,蹲下来问:“海儿怎么了?谁来了呢?要笑!”
说完,不禁用两个食指尖戳戳她的小脸颊。
“不喜欢小孩的坏女人来了。”
江海儿表情上颇带不满,鼓起两边腮说。
夏一心更好奇,谁还没打招呼就让江海儿觉得讨厌?
夏一心也向楼下的大厅看了一下,一怔,嘀咕:“晓寒姐姐!她带着行李来,警校放假了。”
“叔叔一大早就是跑去接这个坏女人,都不叫我起床。”
这时江海儿的表情更加阴沉。
夏一心自知不能让自己矛盾的情感再传染到这个孩子身上,却不明白小孩的赤子心比成年人要透彻得多。“坏”
并非不喜欢小孩那么简单。
她利用课堂上学到的法学者要理智,表情要专业,喜怒不形于色。
她立刻调整过自己忐忑的情绪,拉拉江海儿有点皱的裙子说:“海儿怎么能这样说晓寒姐姐?她将来可能是海儿的婶婶。还有,我不是说过吗,好孩子要学会自己按时起床。”
越说,她越觉得自己虚伪,是个伪善者。连自己的真心都不敢面对,又怎么为人师表?
“我不喜欢这样的婶婶!”
江海儿一口否定颜晓寒。
夏一心顿生疑惑:这孩子怎么如此排斥晓寒姐姐呢?
她用食指掂掂江海儿的小脸庞亲切说:“傻妞!我不是说过,你必须听从叔叔的意愿吗?反正你的家事我不管。但现在这事你必须听我的话。快点下去,就当是先下去跟客人打个招呼也好,不要失了大小姐应有的礼数。更不要让叔叔不高兴。叔叔不高兴,别说他就不叫海儿起床,我估计你跟他打声招呼他都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