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尤想了一下,打开外卖软件。
下单了一个粉底液。
已经快六点。
夜幕笼罩了大?半的城市,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潮湿的声音泼洒在路面。
他和司机约的是六点半,顾尤在前?面整理了一会儿宣传册,不多时接到司机的电话,于是按着轮椅朝外走。
刚出?旋转门,就看到了傅钧。
“。。。。。。”
他看着傅钧从门口走过来,迎着门顶上十几盏透亮的白炽灯,走到他面前?。
树影叠着黑天,外面越是阴黑,市政大?厦的门头就越是明?亮,灯光从天顶落到地?面,被大?理石映得四散,照亮旋转门前?的每一寸角落。
当然也包括他。
他和傅钧之前?就在冷战,一直没有说话,今天早上两个人没有打过照面,他就和叶睢离开了。
顾尤看着傅钧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而后微微下移,滑向他的脖颈,话音简短。
“接你回去。”
傅钧的手?极其轻微地?触碰他的下颌,几乎没有用力,以至于顾尤觉得他只是在抚摸他的脸颊。
“哦。”
他垂着眼。
并没看傅钧的表情。
而傅钧也没有停滞太久,那个隐约可见的痕迹只在眼前?一闪而过,便?立刻收回了手?:“走吧。”
声音冰冷,像是一潭死水。
顾尤又“嗯”
了一声。
点点脑袋。
虽然有些生冷,但傅钧的动?作还是很小心,先给他盖上毯子,把他推到门边,抱着他上车,仔细地?放在后座,自?己再从另一边上去,伸手?探了一下顾尤那边的空调温度,才出?声道:“开车吧。”
两个人坐在车里。
一路无言。
顾尤裹在毯子里,偏头看他,昏暗的车中,傅钧的侧脸仿佛厚重而凌厉的工画,轮廓线条极硬,也极冷。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傅钧的眸色从车窗上回移,声音不带情绪:“去哪玩了?”
“深洲大?学。”
顾尤声音也很轻,傅钧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也不多说:“然后就在这里。”
“嗯。”
这里不可能。
那就只能是在大?学。
傅钧的心口有种延缓而来的钝痛,即使他刚才没有去看,没有抬起顾尤的下巴,这种疼痛也没有消失,反而变得绵长,像滚烫的铁水慢慢浇灌在心尖一样,延续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