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脸上飞起两抹嫣红,琉璃般清透明亮的眸子里含羞带娇,轻轻点头。
宋青书两下先盛了一碗递给张无忌,提声吆喝,“来来来,都喝一点。张教主,这汤正好对你的口味。你看看人家周姑娘,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么好的夫……咳,姑娘,上哪找去?”
周芷若红晕还未散去的脸颊愈发涨红,半垂了眼睑低着头轻声道,“宋师兄过奖了。”
张无忌脚尖藏匿与桌下狠狠踩上宋青书的脚背,任凭身旁那人倒吸一口凉气也不肯移开,面上却笑吟吟地道,“宋师哥今天话有些多了。比起周姑娘来,师哥你一样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又何必多提她人。”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宋青书总算是受教了一回。
原本是做贼心虚所以胡乱说点什么来稳定心跳,不想被张无忌抓住把柄倒打一耙。如今还被他一脚踩中,那真实的痛令他忍受不住地只想跳起来揍上张无忌的鼻梁。
“你,你也过奖了。”
宋青书挤着笑将脚背从张无忌的履底拔出,剜了他一记,以眼神示意,你丫的,下脚这么狠,想我脚趾头烂掉吗?
张无忌扬唇一笑,装作没看见宋青书眼睛里的暗示,扭头恭请谢逊喝汤后,端起小碗递至唇边时,手中动作微地一顿,视线在面前那盛着清汤的碗内稍作停留,随即起笑,在宋青书借吃饭为掩饰的偷瞄下将那碗汤喝个干净。
目视着张无忌喝完汤,宋青书只觉内心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家伙好歹也在蝴蝶谷学医两年,只要能将他撂倒,其他的人就不足为患了。
原本简单的一餐饭仿佛吃了有一个世纪之久,宋青书只等得星火乱迸,待最后一人将碗筷放下,忙催促殷离等人收拾。
周芷若和殷离将碗碟收入厨房,疑惑道,“你这么急做甚么,船又不会跑掉。”
宋青书随口道,“当然急了,在这灵蛇岛上呆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去,肯定要抓紧时间,免得中途再横出变故。难道你们不急?”
这么一问,周芷若等人也觉是理,不约而同点头道,“却是。咱们在这里呆得够久了,也该早些回去才是。”
话音刚落,一阵晕眩袭来,周芷若下意识扶住桌角,抚着额头蹙眉道,“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头昏……”
宋青书站到一旁目视周芷若迷迷糊糊走了两步,靠着一张矮椅坐下睡去,伸手在她紧闭的眼前晃了晃,在确定她和殷离已然毫无反应,这才转身走出门外。
屋内,谢逊、张无忌和赵敏皆已陷入昏迷之中。宋青书小心翼翼地从赵敏手中抽出倚天剑。那沉甸甸的感觉才上手心,猛地眼前一花,整个身子仿佛喝醉酒般站立不稳,欲要摔倒在地。
宋青书眉头剧烈一跳,当即明白自己被人反摆了一道,心里暗叫“不好”
。
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还不被我尝出来,这人也算是个厉害角色了。
宋青书跌撞走向门口,脚下一个趔趄往前一栽,额头撞在门槛上,混合着迷药在体内迅速扩散,当下头一歪眼一闭,昏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宋青书醒时,人正躺在海岸边。揉着隐隐作痛的脑门起身,才走一步,脚尖踹中一物,低头看去,只见断开的屠龙刀和倚天剑正静静躺在地上。又觉胸口有些铬得发慌,一摸,似乎有包什么东西揣在怀中。取出来一看,差点没惊掉宋青书的眼珠子。
这不是《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吗?怎么在我身上?
宋青书直觉反应自己被人暗中操控了——虽然还不知道其人身份,也不知他目地何在,但能将这些事在无人觉晓的情况下做完……
一想到这里,宋青书禁不住地打了个冷战,心里有些不寒而栗的发毛。
顾不上猜想那幕后的始作俑者,宋青书将两张秘籍包好塞入怀里,迈步往小茅屋所在地赶了去。
不知道张无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既然能下反毒将我也迷昏,屋里那些人之中,绝对有一个是清醒的。
宋青书脚步不停地疾奔出半里地,依稀瞧见前方有一人从土丘后翻过,背影像极了赵敏。
宋青书脚下一顿,想了想,朝赵敏离去的方向跟去,远远看着她再度走到日前的那处山壁,绕了进去,问道,“怎么样了?”
山壁后传来当日那熟悉的男声,“回郡主,一切准备妥当。”
“很好。”
赵敏的声音显得格外冷冽,“等一回大都,立刻派人上武当山,剿灭武当派,杀了张三丰那个老道。”
宋青书心神一震,险些从树上跌下去。
“当今中原武林,泰山北斗当属少林武当。只要先灭了武当派,对少林寺和其它门派,也是一个极大的重创。”
听着赵敏无一温度的话语,宋青书几乎能想象得到她此刻脸上那绝冷无情的笑意。
“周芷若妄想得到倚天剑和屠龙刀,偷去了我的十香散筋散放在饭菜里,幸好我事先有所防备清醒得及时,才得以保住性命逃走。”
“那郡主为何不即刻离开?”
男人询问。
“笑话!”
赵敏话语温度一沉,“她偷走了我的倚天剑,我岂能不追要回来。”
“是。”
那男人恭敬回答,又问道,“可要派人保护郡主?”
“不用。”
赵敏淡淡回绝,“等张无忌他们醒来,自然知晓是谁下的药。就凭一个周芷若,还伤不了我。”
少时,赵敏从山壁后走出,在经过宋青书藏匿的大树下时,脚步一停,嘴角滑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