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喷溅出来的粘液带有腐蚀性和粘稠性,不知道是不是厄瑞波斯和卢卡斯的错觉,总觉得这些粘液对他们的危害性更高。
绿植们就仿佛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液体溅落在地上,腐蚀性的味道强烈又刺激,害时蕤几欲作呕。
守在他身边的厄瑞波斯阻拦那些喷溅出的液体近他的身,自己背后炫目的翅膀却被腐蚀出坑坑洼洼的洞。
厄瑞波斯面色不改,抡着随手捡来的武器劈砍着突然冒出来的植物,解决周围的寄生种,将时蕤守得严严实实。
厄瑞波斯的战斗经验终究不足,防得住四周,却没能防得住脚下。
从泥土里面突然钻出来一根藤蔓,扭得跟泥鳅一样。
时蕤一个没注意,就被脚下突然生出来的绿藤给绊倒了,不只是腿上一片淤青,连带着自己也给陷入险境之中。
他几乎是很狼狈地摔了出去,离得连厄瑞波斯都距他有个两三米远,脚踝刺刺的痛,手掌心都是火辣辣的。
抬起脑袋,面目狰狞恐怖的庞大寄生种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只竖瞳里带着森森的寒意。
……
诡艳的薄雾缭绕在一望无际的宫殿中,华贵古朴的巨门敞开,穿梭过大厅走廊,越过两边烛台壁灯,暗沉的庞大壁画一闪而过。
巨大的穹顶之下,全是波澜壮阔的鲜红花朵,一簇一簇,是精心打造的花海。无数阳光透过耀目的彩绘玻璃撒进来,层层叠叠的凄迷光影交映在花间。
死寂得宛如无人之地。
漫无边际的红色花瓣中突兀地嵌了一抹白,靠得近了才发现这是躺着一个人。
雪白却透着些淡紫的长发从身前滑过,两只圆润玉白的触角从发间钻出,眉眼清俊端庄,是很伟大的一张脸,仿佛山水隐于明暗的光影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神圣感。
再往下,他穿着雪白的宫廷服,衬衫收在雪青长裤中,银白色的金属皮带勒出他劲瘦的腰身,脚上是两只尖角的长靴。
可他胸膛却不见半分起伏。
陡然间,青年猛地睁开了双眼,淡紫色的眼眸犹如蒙上层雾,本该带着一圈纹路的瞳孔却只是一片深色。
他一醒来,之前充满神性的气质全都消失不见,整个人活像是从深涧里爬出来的怪物,不过披了一层有几分色相的人皮。
“妈妈……”
青年呢喃的声音如一片飞叶落入水中,漾开一圈一圈清浅的涟漪。
母亲的恐惧跨越了亿万光年,荡过幽幽的太空,仿佛浓郁迷雾般让他有种难言的心悸、焦灼。
妈妈,回来了?
妈妈,终于回来了……
半点不夸张地说,厄瑞波斯当时真的恐惧得连呼吸都止住了。
他那张有着虫族特征的面容带了几分孩子气的茫然,心跳如擂鼓,接踵而至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愤怒惊恐。
[我靠我靠,窗外那个很漂亮的男生已经快和寄生种脸贴脸了,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他!]
[啊,虽然关注点有些不对,但是他真的好漂亮。难道他就要这样香消玉殒了吗?]
[不要啊……一想到这个世界这么美丽动人的漂亮小男生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感觉未来的日子都丧失了意义……]
[嘶,看不下去了我先撤,心都在绞痛。]
[妈的,流浪星域里怎么会出现这么漂亮的人,简直是暴殄天物,倒反天罡!]
习惯性关注直播间热度的阿昭突然就发现了弹幕比之前不知道活跃了多少,屏幕都快被刷满了,简直就像是所有在看的观众都忍不住蹦出来感慨了一样。
热度一点一点地攀升,甚至比他们之前碰上寄生种的围追拦堵时还要火爆几分。
阿昭甚至还苦中作乐地想着,假如他后面还能活着的话,兴许就能在回去后看到自己登上星网的热搜,各大版目头条爆火了吧,还会为这算是攀上了高枝的运气而欣喜若狂。
直播间里最昂贵大牌的礼物突然砸在了屏幕中央,紧接着顶着贵宾气泡的一串通用语漂浮在顶端,绚烂夺目得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废物,就没人能去救下他吗!]
这位似乎带着蹇家名头的少爷招摇撞市,像是疯了似的。
不过大家都很能理解他的激动,美人殒命,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让人痛心遗憾的。
甚至连阿昭这种经常偶尔也会见识娱乐圈美人的人都好奇地凑了个脑袋过去看,这下可不得了,眼睛一瞪,竟是惊得忘了呼吸。
刚刚还在呜呜咽咽的人群也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原本只是追随着阿昭好奇的目光看去,但是在入眼的那瞬间,不知是谁先安静的,结果整个舰船竟然都没了声响。
战损的美人也是美人,甚至连脸颊上的那抹血迹都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他在那里,就足以让所有人的视线为他驻足,比那星际中创造的所谓神话美人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但是这样美丽的少年却骤然撞入了丑陋的寄生种杀机之下。
从那一大团山状的红色肉体中蜿蜒出一根坚硬的长肢,冷漠尖锐的杀意直朝着他而去。
惊恐愤怒交加之下,徒手劈死从旁袭击的寄生种,爆发出意想不到潜能的厄瑞波斯已经没人注意到了。
在所有人都遗憾惋惜这位美丽柔弱的美人今天就要丧命于此,一颗刚被人发现的莹莹明星还不待冉冉升起就碎裂之时,那道攻击就被人用身体硬生生地给接下了。
紫发青年眉眼沉冷,双手还扯着两旁围拢过来的寄生种尸体,用后背挡下这对少年来说无异于是致命的一击,甚至连肩膀都给透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