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凌用力捏捏自己的脸,终于不再怀疑,一切都是真的。
现在是2o21年。
也就是说,他在2o1o年6月8号高考完晚上去喜欢的姑娘家,下楼市里买东西时摔了一跤后,直接从2o1o年来到了2o21年。
天气依旧是晴,太阳还在东边。
但这条总是闹腾腾的胡同,不知在十年的哪一天里变得四通八达了,栋栋高楼变得仿佛可以升上天空。
也没有拖着烤红薯车的大娘在阴凉下巷子里叫嚷了,如今眼前只有穿梭如流的汽车在马路上飞驰。
要不是右边那头的老房子还没拆,他估计完全认不出这里了。
但老房子也刷上了红漆,齐刷刷换了崭新的窗框。
他摸了摸裤包,里面还有一把钥匙,好像这把钥匙是和自己一起穿越过来的。
过了十年,也没有一点锈迹的样子,就和他一样。
他依然是十八岁,仿佛刚从学校的校门里走出来。
只是他现在脑袋里一片浆糊,下意识朝着回家的路走。这把钥匙是开他家门锁的,钥匙只有三个人有。
一个是他老爹。他妈难产走了,老爹总是说要挣了大钱以后回来养儿子,从来都不回家,只是偶尔给他寄两封信,说什么老爹马上就要大财了,马上就要回来了。
一个是他自己。
还有一个是他喜欢的姑娘。
找回去的路并不容易,因为路上变化太多。
顾一凌找到家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其实已经不算家了,老房子不知多年前被拆迁,这里变成了一个很大的公园。
还好现在杂货店里还有座机。
顾一凌拨了老爹的电话。
他的便宜老爹还是那么不靠谱,十年前就总是打不通他的电话,十年后更是已成空号。
杂货店的老板忽然扶了扶眼镜,满眼惊讶地抬头:“小顾?”
“您是……”
顾一凌微微一怔。
这个零售店老板好像还没睡醒,不停揉眼睛,自言自语说:“怎么可能,这眼睛啊,越老越不中用,都过了十年,就算是小顾,早该长大了。”
“张、张叔?”
顾一凌迟疑了一会儿,没想到十年后,这家杂货店老板还是原来的大叔,原先那个精神抖擞的大叔也变得半头花了。
“你……”
大叔一愣。
“我爸爸回来过吗?”
“你爸一直找你,找不到,据说后面好像出国了,还带着一个女人。”
大叔满眼不可置信,下意识说。
“哦。”
顾一凌沉默了一会儿。
“当时还有一个姑娘,也总在我这儿问你,好像就是你们那高中的,问了有好些年。”
“一个姑娘?”
他猛然一滞,下一刻像是触电般接着问,“是不是一个瓜子脸,长头的女孩?”
“好像是。”
“她问了多少年?”
顾一凌急迫地开口。
“大概到一四五年吧,后面这地儿就拆成了公园,我也没见过她了。”
“她问什么?”
“一直都在问你,问你上哪去了,问我见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