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京都的皇宫里,有一座瑶台,传闻有数千年历史之久,乃夏朝神都遗迹。
历届天子即位,皆都要去瑶台之上,祭天告祖。
瑶台十分高,若立在瑶台之上,则有摘星之感,传闻史上有一位皇帝有恐高之症,在登基大典上,踏足瑶台之上后,面色苍白,冷汗直下,两股战战,典礼进行到祭天那一步时,身居高处朝下一望,竟昏厥过去,成了史上供后人嘲弄的笑话。
瑶台十分宽,占地近乎一顷,天子可携诸亲眷、臣子一同步上瑶台。
瑶台的台阶,有三千步之多,若遇上身体病弱的天子,便只能叫人抬着上去。
林岱安站在瑶台之下,望着宫殿内的太监宫女,只见他们一个个都如失智的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卫总官木着一张脸,扬声道:“新皇驾到!”
太监宫女们立刻跪了一地。
威严巍峨的皇宫里,竟当真举行起即位祭天大典。
林岱安抬头望去,只见颜昭唯穿着明灿灿的九爪龙袍,头带黑金帝王冠,十二道金珠串做成的冕旒,遮住他的容颜。
颜昭唯手中牵着一个人,正是王琅。
颜昭唯没有将王琅装扮成皇后的模样,而是恢复他王家贵公子的模样,头高高竖起,玉饰点缀顶,一身广袖锦带祥云长袍,腰间别着一把典雅折扇,更显得他相貌俊雅,丰姿秀气。
好一个如琢如磨佳公子,却深陷在这一场哗变闹剧之中。
而叫林岱安惊疑的是,就连百官也来到瑶台脚下,俯身跪拜,高呼万岁,配合颜昭唯的这一场闹剧。
林岱安甚至在跪拜的人群中,瞧见许久未见的礼部尚书宋澜,王太公与王太尉,甚至还有魏典与钟尚林。
也对,太子与王琅,都在颜昭唯手中。
宋家与王家,都被拿捏了软肋。
那些没有软肋的、或者没被制服的,只怕都已烧死在乐天大殿中。
至于钟尚林,能从那日大火之中逃生,看来在林岱安不知道的时候,他已与颜昭唯结党。
颜昭唯为了这一日,当真耗费许多心机。
林岱安视线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却始终没找到林彦归的身影。
而颜昭唯唯一的亲人,颜贵妃,却也不在。不过,颜昭唯既然并不是颜蘅,那他对这个姐姐,有多少亲情,就难说了。
也或许,林岱安内心揣测,两人早就私下有所交易。
有宫人开始奏乐,不知是否因殷宁新丧,那乐曲听着哀怨、凄凉。
颜昭唯牵着王琅,两人并列而立,在那寂凉的乐曲中,一步步迈上台阶。
王琅面容平和,神色无波,往日如星般璀璨的双目,此刻却毫无神采,对擦肩而过的林岱安,也视而不见。
眼见着二人已往瑶台高处走去,林岱安也被暗卫催促着往上走。
“磨蹭什么?”
身后的暗卫猛地推林岱安一把,带起镣铐的哗啦之声,“别耽误主子的吉时!”
昨夜之后,他身上已是软绵绵的,没有力道,但颜昭唯还是叫人给他戴上禁锢的镣铐。
琉璃岛果真是秘药奇药,多不胜数。这世上竟真有能叫人全身失去力气的药。薛灵均给他的药囊,也只能暂时拖延缓解一时半刻。
连王琅那样的人,都能任颜昭唯摆布。
终于到瑶台之上,只见上面早已备好祭天的三座四方大鼎,下方还有九个圆鼎。
每个圆鼎内都已染着香,奇异的香味飘在空中。
林岱安怀疑这香中也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药效,好叫整个大典能按颜昭唯所想的那般进行。
站立一旁的卫总官,磨磨蹭蹭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圣旨遗诏,小心翼翼地朝颜昭唯看去。
颜昭唯缓声道:“再等等,还有人没来。”
他松开王琅,走至瑶台边上,遥遥朝下望。大约半柱香后,颜昭唯突然道:“来了。”
林岱安顿时心内一紧,双目一瞬不移地盯着来处。
台阶上,先是上来一个戴着精致银色面具的青年,一身红衣,腰悬长剑,林岱安认出他来,是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