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是个一杯倒。
病美人继续低头,小口喝起药来。
喝了许久,才将一碗药喝完,花朝都替他急得慌。
病美人放下药碗,端起茶碗,又小口小口地喝起茶来。
像个大姑娘似的。
这个念头猛然冒出来,花朝才觉自己又在盯着人家瞧,连忙转回过头,心里唾弃自己一万遍。
忽听病美人在一旁淡淡问道:“你在找楚天涯?”
花朝吃了一惊,转过头去,对上病美人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目,“你怎么知道?”
病美人抬起瘦弱纤细的手,朝他的红色包裹指了指,“你那本子上头,记得全是关于楚天涯的事。”
“没错,我是在找他!”
花朝见他既然已知晓,便也不瞒他,眉色飞舞地笑道:“我是楚天涯的徒弟!”
“噗!咳咳~”
病美人一口茶喷出来,剧烈咳嗽起来。
花朝在心里感叹,这人长得虽好看,可惜是个病秧子,喝个茶都能把自己呛到,可真愁人!
“我……我从未听闻,楚天涯……收过徒弟。”
病秧子一边咳,一边道。
花朝笑了笑,“那是因为,他还没遇见我。等他见到我,自然会十分喜欢我,也一定会答应收我做徒弟。”
病美人用难以形容的眼神盯着他,木然的脸上莫测地变幻了几种神情。
提及楚天涯,花朝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从他小时候听闻楚天涯行侠仗义开始,他是如何崇拜倾慕楚天涯,如何想成为像楚天涯那般的大侠,到他如何想尽办法背着他爷爷炼剑,如何偷偷地一个人藏在山脚下偏僻处对着一个破烂的秘籍练功,又是如何四处打听楚天涯的踪迹,他又为何来到西北等等。
“楚天涯一定就在这附近!”
花朝信誓旦旦道,“我打听了来往的商人,再往北也没有楚天涯的踪迹,他一定还没走远!”
说完,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话,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听烦了吧?”
这病美人长得白白净净的,风一吹就倒,显然并不是一个热衷江湖事的人。
病美人转开眼,声音依旧沙哑中带着木,“你怎么知道,楚天涯的踪迹?”
说起这个,花朝又得意起来,“前些年,楚天涯做事还会留名,后来,渐渐地就踪迹难寻,我猜他后来做好事,不愿意再留名了,打听他的事,便不再提及楚天涯,只需要问哪里有人遭过难,受过什么高手的相助,尤其是不求回报、消失得极快又无影踪的,那便十有八九,是楚天涯了!”
病美人却给他泼冷水,淡淡道:“或许,楚天涯早就死了呢。”
“不可能!”
花朝断然否决,有些不高兴。
但他见病美人将余下那碗茶递给他,那脆弱模样,叫花朝想起风中摇曳欲灭不灭的烛火,自己都快灭了,还想要暖热别人,不由得就消了气。
他长叹一声,接过茶碗一饮而光,想到自己跋山涉水,千辛万苦来到荒凉戈壁,到如今连个楚天涯的影子也没见着,纵然他心境再乐观,此时不免也有些惆怅,叹息道:“唉!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不过,只要我活着,我就一直找下去,总有一天,能找到他的。”
病美人放下茶碗,对他的执着似乎并不在意,木然道:“我也在找人。”
花朝惊讶道:“你找谁?”
若是找人,又怎么会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