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aI也有其劣勢,尤其是遇到複雜的局勢,會很難判斷一些棋子的潛在價值,並且缺少風格和創,張遠陽盯著棋盤目露精光,抬手將棋局支配的更為繁複。
但沒想到也是常學常。
年樂露出抹笑意,指尖夾黑棋落左下星位小尖,棋勢依舊穩沉。
兩人駐在左下開始廝殺,張遠陽手夾棋子,看著棋盤面色沉重,眼前的年輕人下棋的手法竟然和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即便在這麼複雜的棋局中,他依舊積極主動,有幾手棋甚至比aI還要離奇而精準。
兩個小時過去,張遠陽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怪圈,看眼時間甩了甩頭,想再重審視棋局,隱隱感覺似乎有人在看自己這邊,回頭看卻也發現不了什麼。
整整四個小時,在最後一枚棋子落下後,張遠陽有點脫力的坐在椅子上,抬手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之後的數子和簽字都有點恍惚,對面人都走了,張遠陽還回憶著剛剛的棋局,直到有人拽了拽自己衣角。
「叔叔你好。」一小女孩站在張遠陽面前,壓低聲音小心詢問,「叔叔你贏了嗎?」
「沒有。」張遠陽簡直一把辛酸淚,這年輕人簡直不講武德,把自己下的一愣一愣的。
「叔叔你什麼水平啊?」小女孩拿出個本本來,準備記錄。
「業餘七級。」張遠陽抹了把臉,「要不是我年齡大了,我絕對能去考職業!」
「叔叔加油。」雪琪朝眼前的叔叔做出個加油姿勢,往前走了幾步準備離開,卻突然想到什麼,拿著小本本又退了回來。
「叔叔,能問一下你輸了多少目嗎?」
張遠陽伸出手,做出個非常六加一的手勢。
「七目?」小女孩低頭記錄。
「輸了六目半。」張遠陽有點有氣無力,隱約感覺對方明明能贏自己更多,但最後數出來,確實是這個目數。
看著下班高峰期的人流,年樂蹬著小綠車,知道自己距離和霍蔚然說好的飯點,已經遲了半個小時。
之前說好不會餓著他,但今天戰線拖的確實有點長,回去多給他燒一個菜,看看能不能讓這個叛逆弟弟忽略時間問題。
年樂幾乎是快步趕到別墅,輸入臨時密碼開門,只聽廚房方向隱約傳出響動,過去一看,霍蔚然正單手將一碟肉片倒入鍋中。
肉片進鍋的瞬間,油花飛濺,年樂看到一團火焰瞬間從鍋口冒出,伴隨大團白色的水蒸汽,直衝天花板。
幾乎沒有猶豫,年樂上前一把拿起鍋蓋快蓋住炒鍋,關閉天然氣,回頭一手打開水頭,握住霍蔚然手腕,將他被油濺到的胳膊放到流動水下。
霍蔚然下意識想抽開自己的手,卻被身邊人握的更緊。
「別動。」年樂穩住呼吸。
「要多衝一會。」
第6章
冰涼的流動水,迅帶走手臂上的熱量,只有手腕處,是被對方緊握的溫暖。
熱油飛濺、蒸汽湧出時,霍蔚然注視面前熊熊燃燒的火焰,仿佛有什麼東西會從中飛躍而出,跨過烈火,沖入胸腔。
腎上腺素快上升的感覺,霍蔚然已經很久沒有重溫過,短暫的恍惚後,便是胳膊上的冰涼,緊握的手腕,以及加躍動的心臟。
不知道年樂是什麼時候回來,霍蔚然下意識想收手,卻被握得更緊。
「別動。」
對方的聲音依舊溫潤,聲線平穩,沒有面對突發事故的慌亂,也沒有對始作俑者的控訴不滿。
「要多衝一會。」
眼前人頸間帶著些薄汗,是匆忙趕來的證據,他脖頸處皮膚透白細滑,像是上等的岫玉。
心跳仍舊沒有放慢度,霍蔚然清楚這不是心動,是腎上腺素分泌的作用,會讓呼吸加,心跳加,皮膚發紅。
曾經在賽道上飆到二百六十碼,也有同樣的效果,但身體逐漸習慣後,就需要二百八,三百,三百五,三百八,最後到了賽車的極限,欲望卻沒有盡頭。
自來水「嘩嘩」流過霍蔚然的胳膊,年樂看了眼旁邊的鍋,發覺它不再燃燒,緩緩鬆了口氣。
弟弟就這一條胳膊能用,再傷了就是雪上加霜。
雖說當時答應室友,不讓他弟弟餓死就好,但其他意外,能避免是最好不過。
年樂握著霍蔚然的手腕,抬眼去看當事人,霍蔚然對上那雙琥珀色的溫潤眸子,快側臉,耳廓毫無察覺的緩緩升起一點粉紅。
一隻手做飯絕對稱得上高難度,至於弟弟為什麼要挑戰,年樂隱約覺得,似乎與昨天他獨自成功洗衣晾衣有關,並且自己還鼓掌,相當於加助了他的行動。
「幫凶」這個罪名恐怕是逃脫不掉。
沖洗過二十分鐘,年樂關水查看霍蔚然胳膊,發覺上面只剩下幾處微紅。
「有灼燒感嗎?」年樂抬眼詢問。
霍蔚然唇動了動,似乎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言語,片刻後對上年樂眸子。
「你握的地方,比濺到的位置更燙,請不要誤會話里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單純描述客觀事實。」
霍蔚然語氣透出幾分不近人情,強抑著心跳和聲調,讓聲線冷淡如常。
年樂聞言剛想鬆開霍蔚然手腕,卻看到他胳膊上殘存的水滴,作為傷過胳膊的人,年樂清楚知道,一隻手幾乎可以擦遍全身,除了那條完好的胳膊。